肖毅说:“我有点事绊住脚,没走开。”
肖凤说:“就知道你忙,根本就没指望你,你来也是打车,我们回来也是打车,你来不来都行。对了,李岚说让你抽时间去办出院手续,住院单子在你那里。”
“我知道。”
“你看见王悦和侯梅了吗?”
“看见了,是她们把我们送上的出租车。听说王川醒过来了,一家人的石头落了地。”
“是啊,你什么时候走?”
肖凤说:“我正要跟你说呢,我下午就得赶回去,家里一摊子事,又是猪鸭鸡狗的,你姐夫还不能干活儿。”
“好的,我马上给你买票。”
“行。对了,你中午回来吃饭吗?”
“老苏来了,我可能要跟他在外边吃个饭。”
“那就来家吃吧,我昨天晚上包的饺子,冻在冰箱里了,够咱们几个人吃两顿的。”
“你真能干,饺子留着让爸妈吃吧,我们不回家吃。”肖毅夸奖道。
“还不是让你逼的,那要是有个好媳妇还用我?”说道这里,肖凤自知说走了嘴:“你看姐这张嘴,还真的没把门的,你别介意,我昨天去超市买了好多菜和肉,如果你不在这吃,够他们吃十天没有问题。”
“好,我先给你买票。”
肖毅说完,就在手机上给姐姐买了高铁票,然后给姐姐用微信发了过去,来时也是他给姐姐买的票。
他又给白宗俭打了过去,白宗俭接通后说道:“你怎么那么忙,电话打半天都不接?”
“我刚才跟人在外面谈事,不方便接,啥事?”
“估计这会你听说了,是市里人事变动的事。”
“是的,已经听说了。”
“这次老洪的位置不理想。”
肖毅说:“高官位置理想,凡人当的上吗?岁数也不小了,当个闲职挺好的,最起码回省里了,离家近了。”
“人啊,要是真能做到你说的那样就好了。”
“做得到做不到都得认,一条路,接受现实。”
“你现在怎么忽然超脱了。”
“我一直超脱,对了,王悦刚给我发信,说是王川醒了,你知道吗?”
“这个丫头,真是没良心,我忙活半天都没告诉我!”
“哈哈,说明她心里没你,你就死心吧,我接个电话……”
“等等。”白宗俭说道:“中午坐坐?”
“老家来人了,改天吧,先挂了。”
这个电话是苏天鹏打来的,肖毅接通后说道:“散会了?”
“刚散,兄弟,你在哪儿?”
“我在出租车里……”
“那你就近下车,我过去接你,咱们中午待会。”
“好吧。”
肖毅在商厦门口下了车。
在等苏天鹏的时间里,他接到了石峰的电话:“哥,你找我?”
肖毅回道:“没事了,你回来了?”
“是的,李副行长不在企业吃饭,大娘住院你也不吭一声,我刚听康行长说。”
肖毅说:“没事了,今天出院,回老家了。”
肖毅之所以说“回老家了”,目的就是怕石峰他们多事。
“那你是不是也跟着回了?”
肖毅只能将“谎言”进行到底:“是的。”
“他们大家让我给你打电话,说是去医院看看老人,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哥,你没骗我们吧?”石峰了解肖毅的为人,他不相信他的话。
石峰愠怒地说道:“有拿这事骗你的吗?前三天就嚷嚷要出院,是我死乞白赖又让她住了两天,早就待不住了。”
“那好吧,我听着你那边怎么那么乱?”
肖毅这才知道自己暴露了自己在室外的环境,说道:“找车送他们回去的,车有点破,又开着音响,挂了,听不太清。”
挂了石峰的电话,肖毅不由得笑了,石峰这小子就是机灵,连这都听出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天鹏又向他说起林建昨天给他打电话的事。
肖毅说:“我听说刘部长的位子没人选,是不是给你留着?”
苏天鹏立刻摆手:“不可能,不可能,那个位置是常委。”
肖毅说:“我觉得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他之前给你打电话,应该是带着底气给你打的,如果他想安排你到市直部门,不用提前跟你打招呼,换句话说,用不上这个底气,只有我说的那个位置,或者是让你进政府班子,才配得上这个底气,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天鹏想了想,再次强调:“那是常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肖毅笑了,说道:“凡事都有可能。”
苏天鹏是一连串的“不可能”。
肖毅说:“你先别说可能不可能,到时让事实说话,咱俩不妨打个赌。”
苏天鹏笑了,说道:“好,就赌一百元,照顾照顾你。”
肖毅说:“不,五百元,你别照顾我。”
“哈哈,好,别说五百元,就是五千元我都愿意输给你。”
苏天鹏举起酒杯,高兴地跟他碰杯。
其实,苏天鹏知道肖毅说得有道理,况且,县高官升任上一级的宣传部长是很常见的事情,只是他不愿抱这样的幻想。
说是幻想,其实他自认是够格的,本来在下基层之前,他就是搞政策理论研究的,也发表过干货,但是一直受排挤,好事找不到自己,已经形成了思维惯式,被排挤的人,只求安稳别出事,哪还敢有非分之想?
虽说宣传部长和副市长都是局级干部,但宣传部长是常委,似乎比副市长级别高,其实是有职无权,刘部长年轻,才四十岁,他是从省里空降下来的干部,没有政府工作经历,要想有所作为,必须补上政府这一课。
副市长似乎比宣传部长级别低,但却是实职实权,上升空间也大,现在是常委副市长,下一步就是常务副市长、市长,而宣传部长转任副书记的,基本就到头了,当然也有例外。
苏天鹏是老县高官,有一定的理论基础,又了解基础民情,这个位置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如果苏天鹏真能任宣传部长,大概能干到他退休,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呢。
两个人只喝了少量的酒,肖毅跟苏天鹏开玩笑地说道:“你还是别回县里了,在市里候旨吧。”
苏天鹏笑了,说道:“如果真是如此,五千元我一定输给你。”
“哈哈。”肖毅大笑,说道:“五百就行。”
从饭店出来,肖毅没去单位,他先去了光明小区父母家。
小院的荒草已经清理完毕,管忠派来的两个人正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肖凤已经走了,父母正在挂窗帘,原来肖凤把这个家的窗帘统统洗了一遍。
肖毅赶忙接过窗帘,说道:“我来,这个肖凤,做事不做彻底。”
妈妈替女儿抱不平地说道:“做彻底她就误了火车了。”
肖毅自知错怪了姐姐,不再说什么,挂好窗帘后问道:“这个家你们住着满意吗?”
父母的脸上立刻洋溢出笑容。
父亲说:“当然满意,就是有点不习惯,干净得跟医院病房似的。”
肖毅说:“这是一对新婚小两口的婚房,没住多长时间就要出国,被褥还都是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