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化兵说：“哪个腐败分子，会想到这一点？有些人想到了，却已经晚了，到了死刑或者无期这个档次了。”

顾炎平对雷鹏飞说：“你不去见他，我问他什么呢？”

雷鹏飞说：“我坐在后面看录象，这次要搞录音。如果能问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们就会省力很多。你把手机微信打开，手机拿在手里，我把要问的问题发微信给你。”

顾炎平开着玩笑说：“嗯，你就垂帘听政。”

崔化兵说：“这叫幕后指挥。下午，小雷同志就是我们的幕后老板。”

说得三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笑完，雷鹏飞又想起一件事，对顾炎平说：“对了，有一件事不要忘了。我们决定实施第三步行动方案，就要对林狱长说，在412案侦破前，不能让任何人来见谢有财。不能让他与柏永兵对上话，沟通信息，否则，我们就会前功尽弃。”

崔化兵说：“对对，这一点很重要。虎只要觉察异常，就不会去吃羊，甚至还会逃跑。”

雷鹏飞说：“崔警官，你也很聪明啊。”

顾炎平说：“他是市刑侦大队的骨干，你以为是谁啊？”

他们这样边坐在包房里休息，边说话，雷鹏飞跟顾炎平就如何跟谢有财进行对话进行了商量，很快就到了一点半。他们起身走进监狱，雷鹏飞去后面的监控室看录像，顾炎平和崔化兵在林狱长的引领下，来到探视室见谢有财。

一个狱警把监控录像打开，雷鹏飞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顾炎平和崔化兵走进探视室，在隔窗外面的凳子上坐下，他们不认识谢有财，所以都有些好奇地朝里面张望。

一会儿，隔窗里面那间小屋的侧门打开，一个狱警押着谢有财走进来。他让谢有财在椅子上坐下，对他说：“他们是洪山县公丨安丨局的，要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谢有财穿着一身蓝白条子的狱衣，剃着光头，身体比以前瘦了一圈。他脸色阴沉，眼睛微眯，里面闪着警惕的亮光。

只几个月不见，雷鹏飞就快认不出他了。精神萎顿的谢有财跟以前神气活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雷鹏飞看着他的这个样子，有些可怜他。他在心里对他说：谢有财，知道有今天这个下场，以前为什么要那么贪婪，嚣张和无耻呢？你自己犯下的罪行，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心里还不服气，还要在狱中指使你的余党继续犯罪，惩罚人，报复人，这有用吗？

顾炎平开始对里面的谢有财说话：“谢有财，我们是洪山县公丨安丨局的。今天来见你，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谢有财呆呆地看着窗栅栏外面的他们，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顾炎平又说：“一个叫柏永兵的人，你认识吗？”

谢有财身子微微一震，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认识，他是前桃村第一村民村组的组长，他怎么啦？”

“没什么，我只是问一下你。”顾炎平继续问，“他有没有来看望过你？”

谢有财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面前的探头一眼，迟疑了一下地说：“来过。”

“来过几次？”

“两次，春节前一次，春节后一次。”

“他来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没说什么，只是给我送些吃的。”

“两次都送吃的吗？”顾炎平边问边紧紧盯着他，看他是不是说实话。

谢有财在思考和犹豫，他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对着他的那个探头，大概也知道瞒不过，就说：“春节后那次，他没有送吃的，只是给了我三百元钱。”

这个细节，刚才他们在录像里看到了。顾炎平哦了一声，表示认可。

“第二次来，柏永兵跟你说了什么？”

谢有财垂下眼皮沉默着。过了一会，他才撩开眼皮看着顾炎平说：“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些村里的情况。”

顾炎平追问：“村里什么情况呢？”

谢有财说：“这个，我忘了。我们是随便聊的。哦，我想起来了，他说最近，前桃村与周边其它三个村合并了，新的村叫前山村。”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不说了。

顾炎平催问：“还有呢？请你说下去。”

“没有了，就这些。”谢有财显然在回避，“还有就是他问我，最近身体怎么样？监狱里吃得好吗？还习惯吗？他关心地问了一些生活上的事。”

“你跟他关系很好是吗？”

“也一般，他比较懂得感恩，我有恩于他，他就一直忘不了我。”

“你对他有什么恩呢？”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我就不用说了吧？”

“请你简单说一下。”

“我提拔他当了村民组组长，在他困难的时候，我还借过钱给他。”

雷鹏飞听到这里，赶紧给顾炎平发微信：你直接问他，你们村里有个叫秦卫芹的女老板，你认识吗？然后问他，柏永兵跟你见面时，有没有提到她？

发出去后，顾炎平马上收到。他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再抬起头来问谢有财：“谢有财，我问你，你们村里有个叫秦卫芹的女老板，你认识吗？”

谢有财的身子震了一下，脸色也有变化，但他很快镇静下来，说：“当然认识，她怎么啦？”

“她最近出了点事，所以我们才来问你的。”顾炎平按照雷鹏飞的提示，一步步问他，“我们知道，你跟她曾经有过男女关系，请你说一下具体情况。”

谢有财脸色一凌，垂下头，不肯回答。

雷鹏飞又给顾炎平发微信：你就说，我们在你的案卷里，知道了这个情况，所以要问你，柏永兵来看望你的时候，有没有跟你提起小芹和韦芳芳两个女人的名字？

顾炎平马上鹦鹉学舌地说：“这个情况，我们在你的案卷里，已经知道。现在，我们要问你，柏永兵来看望你的时候，有没有提起小芹和韦芳芳的名字？”

谢有财拷着手铐的两手有些颤抖。雷鹏飞用鼠标点着，放大谢有财的两手画面，就能看清他的两手在颤抖。

“没有。”谢有财轻声说，“他没有跟我提起她们。”

雷鹏飞给顾炎平发微信：他明显在说谎，而且他的手在颤抖。说明他心里很害怕，但不肯说出来。你索性挑明了说，柏永兵自己也说，他跟你提起过她们的名字，你却说没有，你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顾炎平看了一下手机，抬起头来，淡笑了一下，对谢有财说：“柏永兵自己也说，他跟你说了她们的名字，而且商量了这件事，你却说没有，你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谢有财脸色白了一下，但马上恢复镇静，讷讷地说：“他说了吗？说了她们什么哟？我都忘了。到了这里，我的记性显明衰退，有些事刚刚想起来，一会儿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