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亚平不解，他冷冷的说道：“你说什么呢？不是你打给我的吗？”

“我？”江瑶笑了笑，“您什么时候见我主动给你打过电话，我敢吗，肖老师。”

肖亚平在疑惑中，意识到了什么，把手机拿在手里，翻开了通话记录，有十几个未接，都是清一色的来自江瑶。

往下翻了翻，又看到了十几个呼叫失败，那是他给徐璐打的，徐璐都没有接。

而在这十几个呼叫失败里面，混着一个江瑶的电话，通话时间，只有十几秒。

他忘记了和江瑶说了些什么。

但是现在，他知道他要和江瑶说什么：“来护城河，现在。”

“搞笑，大晚上的，我为什么要去？”江瑶拒绝。

“我想死，如果你来的早的话，我可能还有救。”肖亚平语气平淡，不等江瑶回答，他就把手机关机。

他给徐璐打了那么多的电话，徐璐都没有问过他一句。

而江瑶，则因为他的一个电话，而坚持到现在，都在等他回话。

肖亚平，觉得，也许江瑶，有资格见证他的死亡。

或者，他更想江瑶来见证他的死亡。

他挪到护城河边。

心里盘算，自己不会游泳，如果就这么跳下去，一分钟左右，就会失去力气，然后沉底。

然后挂掉，被人发现以后，会有一点浮肿。

有写难看。

于是他回到车里。

打开空调，关好车窗。

听说人很容易在这种环境下，二氧化碳中毒死亡，而且不会有任何痛苦。

面色平常的离开。

怀着这个心思，他心满意足的躺在座椅上，眯着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多久，一阵凉意涌进了车里，肖亚平揉了揉眼睛，江瑶踩着高跟鞋，哆哆嗦嗦的钻进车里。

“冷着干什么，把空调开大点啊。”江瑶搓着手。

“你怎么来了？”肖亚平问。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江瑶哼了一声，“这么长一道护城河，差点没冻死我。”

肖亚平无语。

他感受着空调里传来的暖风，没问题啊，怎么没窒息呢。

然后他一扭头，发现车窗后面，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就从那个洞里往里灌。

江瑶脱下外套，把那个洞给堵上，然后一脸恼怒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结果吹着空调在这睡觉呢，感情就是逗我玩呢？”

肖亚平一脸的无奈，摊开手：“没辙，命大。”

“那就可惜了。”江瑶笑道。

肖亚平有些歉疚。

他不敢去看江瑶。

小声道：“不好意思，我喝多了，之前可能有些冲动，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去哪？去找小姐啊？”江瑶有些不悦，“那个女的吗？之前不是叫的挺大声的吗？”

“什么女的？”肖亚平不解。

就之前，在这之前，最开始你给我打电话那会，有个女的，差点把我耳膜给震破了，叫的那个欢。”江瑶说道。

“那是个人渣，不是我，你别记在心上。”肖亚平立马就想到了付林和曲芳。

这两人估摸着已经折腾的睡着了。

“骗子。”江瑶听到肖亚平愿意解释，明显有些消气。

“骗你什么了？”肖亚平问。

“你不说你要死嘛，河就在那边，你跳不跳？”江瑶指着护城河。

“就这么点事情，你就觉得我骗你了？好，大不了我给你补上，跳个河而已。”肖亚平推开车门，就走到了河边。

河水好像更凉了。

远处飘来的那个玩意，肖亚平看清楚了，是个斗笠。

“我真跳了啊？”

肖亚平吸了口气，回头望着江瑶。

江瑶连车窗都懒得往下摇。

“喂，你不劝劝我啊，我这要是跳下去，可就真没了。”肖亚平有些打摆子。

“赶紧跳，趁着现在水凉，你扑通下去，立马就冻僵了，没痛苦。”江瑶生气道。

肖亚平把腿收回来，怒气冲冲的上了车。

“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三十多岁，刚做了肺癌手术，不好好劝我，让我享受人生，还逼着我去跳楼，你可真够狠的，江瑶。”肖亚平生气道。

“狠，也不知道是谁狠。”江瑶轻哼了一声。

“好，我知道我亏欠你，可那都是感情上的欠下的，我再很，也没让你用命来还吧？”肖亚平愈发的语气提高。

“命重要，还是感情重要？”江瑶突然问道。

“当然是……”脸涨的通红的肖亚平突然就犹豫了。

他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有些憋屈，要是一时冲动，他肯定会说，是命重要。

可自己呢，却因为感情的逼迫，去跳河，再说命重要，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没话说了吧？还是感情重要。”江瑶补充道。

肖亚平的语气缓和下来，一身的怒气也荡然无存，他有些颓废的问道：“我是不是很失败？很窝囊？”

“也许吧，连死都不敢死，以前你肺癌那会，面对死亡是那么的坦然，现在呢，跳个河就畏手畏脚的，看来是幸福生活让你变得胆却了。”江瑶分析道。

肖亚平楞了一下，随即嘴硬道：“谁说我不敢跳河，我只是……跨过那护栏的时候，我想起一些事情来，比如我的工资还没发，这个月的绩效还没下来，之前的企业方案还没落实……”

“说这么多没用的，你不如说你舍不得你老婆，舍不得你女儿。”江瑶直接戳穿道。

“这……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吧，反正我做不到壮怀激烈的去死，我是个普通人，我怕死。”肖亚平没有否认江瑶的话。

或许是肖亚平的这副模样实在是可怜。

可怜到江瑶终于受不了了。

她打电话叫了拖车，把肖亚平的车拖走，然后让他坐着自己的车，把他送回了加。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江瑶面无表情的开着车，肖亚平一脸面瘫的望着窗外。

两个人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是有一点，都对各方有着复杂的情感。

这是无法靠欺骗和刻意的躲闪能够掩盖的。

回到住的地方，江瑶没有进屋。

她看着肖亚平走了进去，然后就开车离开了。

肖亚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抽烟，但是没有，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是按部就班的去公司。

然后加班，然后加班，然后……

回家睡觉。

他忘了有多久没有见过徐璐，也忘了有多久没有见过多多。

今天是要交报表的日子，这份报表要给国民妹妹的经纪人看，在这之前，需要贺熙亲自把关。

他尽可能的把企划案做的准确。

国名妹妹的经纪人很快就到了公司，没有寒暄，没有问候，直接进了会议室，开始最后的合约确认。

他和国民妹妹的经纪人相对坐着，把一线企业的利弊大致说了一下，便递过去了企划案。

国民妹妹的经纪人问：“你们说的这个一线大牌，都确定可以达成合作吗？别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我们选了以后，结果你们告诉我，还要去等对方的意见，这样掉价的行为，我们可不干。”

“您放心，这里面所有的列举的一线企业，都和我们有相关合作，而且对国民妹妹表示了强烈的合作意愿，若是连这点都保证不了，我是不会把他们放进企划案里面的。”肖亚平诚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