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伏芝还以为自己这话镇住了许素卿,却见许素卿忽然一回头,伸手抓向他的咽喉。
在看到许素卿出手的瞬间耶伏芝就做出了反应,大概不到一息的时间之内,他连续变幻了三个方向。
然而没有用,许素卿那只手动作看起来并不快,可他就是躲不开,随随便便一样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从来都不喜人聒噪,你要么现在闭嘴,要么死后闭嘴。”
许素卿随手一甩,耶伏芝的身躯就根本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以他黑武剑门剑师的实力,在被甩出去后有足够的能力调整身形。
然而......在被甩出去后他的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好像身上的力量都被许素卿刚才那一捏之力给封住了。
耶伏芝脑子里想到了怎么去控制身体,怎么才能稳稳落地,可也只是想想罢了。
砰地一声,耶伏芝后背撞在一根柱子上,整个木楼好像都摇晃了一下,头顶上有灰尘簌簌而落。
摔在地上的耶伏芝硬是好一会儿都没能站起来,身体里血脉不畅,四肢发麻。
胸口更像是塞着什么东西似的,连呼吸都困难,直到他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大口血,这才好了些。
再看时,哪里还有许素卿的影子,人已经不知道出去多远了。
耶伏芝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挣扎起来,手扶着柱子喘息。
此时心中只想着,待日后定教你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
出身黑武鬼月八部,又是剑门的剑师,耶伏芝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他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气血才恢复过来,这地方他也不愿意多呆了,让手下人扶着他离开。
出了木楼的时候,他以为会看到整个血浮屠的队伍都集合起来,却没有想到营地里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动作。
他好奇的问了问,才知道是许素卿太过心急,出木楼后牵了一匹马就冲了出去,手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耶伏芝心说这样更好,那狂傲无礼的家伙自己跑去边关送死,这血浮屠的队伍反而更好控制一些。
最主要的是,刚才许素卿对他出手,他是真的害怕了。
就在他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却见这血浮屠的另外几个首领,已经在下令集合队伍。
耶伏芝本想阻拦,可再一想,这群根本就没什么规矩可言的马贼,又怎么可能听他的。
与此同时,边关。
叶先生站在城墙上眺望北方,那茫茫原野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注意。
千办虞红衣和尚青竹两个人走到叶先生身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同时微微点头。
虞红衣道:“先生,那日有马贼侥幸逃脱,以憾三州对他手下兄弟的态度,必会带兵前来抢人。”
尚青竹道:“所以我们两个商量了之后,来请示先生,可否准许我们两个带队伍出去在半路伏击。”
叶先生摇了摇头:“不能去。”
他的手扶着城墙,脸色凝重的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去城外伏击,毫无优势可言......”
说到这叶先生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更为凝重的说道:“如果是许素卿来,你们在半路上拦不住他,还会被杀,别心存侥幸,没有任何意外。”
虞红衣好奇的问:“那人真的强到离谱?”
叶先生再次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叶先生叹息一声道:“我应不是他对手,我,加上你们几个千办,或许也不是他对手。”
“十几年前的许素卿是三州第一大侠,出手会留余地......可现在他已经是憾三州了。”
说到这,叶先生的眼神更为复杂。
中原天下实在是太大了,真要说谁的武功天下无敌,必会有人不信服。
再强再自负的人,也不是那么轻易的敢说出我天下无敌这样的话来。
可当初许素卿被人成为江湖之中北境无敌的时候,似乎也没谁质疑过。
因为许素卿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一个别人一辈子也完成不了的壮举。
十九岁,挑战整个兖州江湖,用了一年的时间拜访诸多名家。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所有被他挑战过的那些前辈高人,竟也没有一人说他的坏话。
这种事,是不是就显得匪夷所思?
直到很久之后,人们才略微知道一些其中的秘密,而这秘密,许素卿从未向外透露过一个字。
他每挑战一个门派,必会请求闭门而战,不可有门派之外的人在场。
一开始人们还以为他这样做是怕输了丢人,被人传扬出去面子挂不住,毕竟是他主动登门挑战。
后来才隐隐得知,他不管与任何人交手,胜了对方都不难,而且还会在交手中指出对方武学的破绽和缺点。
比试之后,他往往都不会马上离开,而是留在这门派之中,帮助与他交手之人把那些破绽和缺点弥补好。
久而久之,在兖州江湖之中,谁人不欠他一个人情。
所以他在兖州落难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义士不顾自己生死前去营救。
天下人渐行渐远,不过是人心度人心,天下人越走越近,不过是人心换人心。
听闻廖亭楼被廷尉府抓了,许素卿没有任何犹豫,骑上一匹马就朝着边关这边赶过来。
路途并不近,非一天两天就能到,可他却硬是不眠不休的赶路。
那匹马跑到半路的时候便没了体力,摔在地上起不来了,许素卿便弃了他的爱马徒步狂奔。
从他的营地到边关,正常情况下需要四五天时间才能到,可他只用了两天两夜便到了。
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他人已经出现在边关城门外。
哪怕强如许素卿,这般不眠不休的长途跋涉之下,也显得格外疲惫。
他只身一人站在城门口,喘息着看向城墙上边,在朝阳之下,城墙上飘扬的烈红色战旗显得有些刺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素卿觉得这红色战旗竟是那么的漂亮。
城墙上的边军看到了他,立刻大声呵斥,没有人认识此人,只是让他远离城门。
有人连忙去禀告叶先生,听闻之后,叶先生便带着手下千办们急匆匆赶到城墙上。
叶先生居高临下看着,见那身材修长之人虽是风尘仆仆,却依然可见其桀骜之气。
十几年前,中原北境的江湖客,哪怕是没有见过许素卿的人,也都知他温良如玉。
叶先生也没有见过他,却对此人一直都心驰神往,此时见到了,心中却倍感悲凉。
哪里还有什么温良如玉,叶先生只看到一身寒气。
“你们把人放了吧。”
许素卿在城外抬头大声喊道:“只要放了他,我保证以后不杀你们。”
这一句话,便把城墙上所有人的怒气给惹了出来,一双双眼睛里满是怒意。
千办之一燕冽伸手将背后的长弓摘了下来,这是一张三石半的强弓,别说普通百姓,就算是一般的将领都难以把这么强的弓拉满。
燕冽最善弓射,用的箭也是铁羽箭,射程比寻常羽箭远差不多有一倍。
他这一人发箭的力度,堪比弩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