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叫吴超勇。抬起手挠了挠头发。
“我没威胁他,他主动塞进我手里的。”
吴超勇说完这句话后,怕总舵主他老人家不信,还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兄弟们当时都看到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骆久虹看着那两块金子:“你什么也没干,他就塞给你两块金子,他是钱多烧的?”
吴超勇点头:“应该是。”
坐在一边的一个看起来像是书生的中年男人起身,走到桌子边上,拿起那两块金子掂量了一下。
这个人叫尤余刃,是马帮里的智囊,也是最初就跟随骆久虹闯荡江湖的老兄弟了。
他一边掂量着银子一边说道:“如果是那钦差的手下,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随随便便当场拿出来这么多金子......”
他看向骆久虹:“大哥,我觉得不大可信。”
吴超勇连忙道:“师爷,我没说谎。”
尤余刃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你说谎了,我的意思是,那个人可能就不是个小角色。”
骆久虹问吴超勇:“县衙里有人进去过吗?”
吴超勇摇头:“没有人进去过,我们百八十人站在那,谁敢随便进去。”
尤余刃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我让你去的时候,怎么和你说的?我说的是让你盯着,不是让你去堵着。”
尤余刃:“师爷,我没堵,我就在县衙大门口对面站着了,没堵门。”
骆久虹:“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吴超勇嗯了一声,抱拳行礼,然后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大当家,我真没吓唬人,我也真没堵门。”
骆久虹:“饿不饿?饿了就先去吃饭。”
一听到吃饭,吴超勇立刻说道:“是饿了,那我吃饭去了。”
骆久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大寨里有八千兄弟,如果要是按照从聪
明往笨里排,超勇能排八千......你为什么就选了他去?”
尤余刃笑着坐下来:“第一,因为超勇他确实不大聪明,第二,因为超勇他确实超勇的。”
骆久虹又瞪了他一眼。
骆久虹问他:“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事现在如果不和宁军解释清楚的话,咱们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尤余刃道:“大哥,你想过没有......杀县官的人,真的不是我们马帮的人吗?”
骆久虹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我虎帮大寨里的人有没有出去杀过人,难道我还不清楚?我不下令,他们谁敢有这个胆子?”
尤余刃起身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然后把房门关好。
“大哥。”
他看向骆久虹说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的,咱们队伍里,未必没有存了坏心的人。”
骆久虹摇头道:“我不信,都是自家兄弟,我不信谁会背着我去搞什么事。”
尤余刃道:“大哥......”
“行了。”
骆久虹没有让尤余刃再把话说下去,他起身道:“老二老三就要回来了,我要去让人准备些酒菜,一会儿你也过来。”
尤余刃看着骆久虹,然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当家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兄弟,可是尤余刃却不得不怀疑,虎帮大寨里,就有人故意在使坏。
与此同时,衙门里。
曹猎坐下来,叶小千默默的跟着进来后就伸手:“也给我来一块吧。”
曹猎:“给你来一块什么?”
叶小千道:“给我来一块金子压压惊。”
曹猎:“......”
他倒了杯水喝后说道:“那你把今日看到的情况说一说,说的对了,我就给你。”
叶小千:“那些人都是虎帮的人,但他们应该都不是杀将军的人。”
曹猎问:“理由呢?”
叶小千:“没理由,直觉。”
曹猎:“直觉不配有金子。”
叶小千:“......”
他叹了口气后说道:“如果是马帮的人,故意派一个不大机灵的人过来,有什么必要?”
曹猎笑了。
如果是马帮的人动手杀了将军,其实完全没必要派人来看着县衙。
第一,这县城里的百姓全都得马帮恩惠,没有人会主动到衙门里来说什么。
第二,既然没有人会来主动说什么,马帮却派了人来,那岂不是自己在告诉县衙的人,我们马帮有问题?
“他们派人来了,什么都没有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叶小千道:“可如果不是虎帮的人动了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陷害骆久虹?”
曹猎点了点头。
在蜀州这个地方,宁愿去得罪官府也没人愿意去得罪马帮大当家。
那位骆爷如果不是蜀州江湖第一凶悍之徒,怎么能镇得住千山万水的凶徒刁民?
叶小千道:“不是马帮的人动手杀人,但他们派人来了,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有人在搞鬼。”
他看向曹猎:“而且这个搞鬼的人,不怕骆久虹。”
曹猎问:“这方圆千里,谁不怕骆久虹?”
叶小千道:“他的敌人都怕他。”
曹猎一怔,他从衣服里又摸出来一块金子,递给叶小千:“这句值钱。”
这方圆千里,谁不怕骆久虹?
尤其是在炉州之内,没有人不把骆久虹的话当回事。
能杀了宁军选派的地方官员,还试图嫁祸给骆久虹,这个人的身份必然有些来头。
可是骆久虹又不认为在虎帮大寨里,居然有自家兄弟会陷害他。
所以尤余刃就算是想从内部查一查都没机会,他不可能绕开骆久虹。
每个人都知道,大当家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人,要说江湖义气,骆久虹若称第二,江湖中也没人敢称第一。
天快黑的时候,县衙外边来了一辆马车,车停下来后,却不见有人从车上下来。
守门的士兵过去询问,一只手从马车里伸出来,递给那士兵一封信。
不久之后,一个头戴斗笠穿着大披风的人从县衙里出来,上了那辆马车。
马车缓缓起步,顺着县城的主街走了一段后,在一家酒楼门口停下来。
马车里的人下来后进了酒楼,被小伙计引领着上了二楼。
可是到了二楼之后,那几人却从后边楼梯下去,从酒楼后门离开,在后门外还停着一辆马车。
几个人迅速上车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县衙,只是没走正门,从县衙后门进了院子。
这几个人进来之后,在那戴斗笠的人指引下,进了后院的书房。
一进门,曹猎就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请坐吧。”
另外三人也把身上的披风和斗笠都摘了,为首的那个,居然是尤余刃。
另外两个人是他贴身护卫,是极为亲信之人,这两个人是当初骆久虹亲自给尤余刃挑选的护卫,已经跟了尤余刃十余年。
“拜见大人。”
尤余刃俯身一拜。
曹猎伸手扶了他一把:“先生免礼。”
曹猎的书桌上,就放着刚才尤余刃让人送进来的那封信。
尤余刃在信中说明自己身份,想和主事的官员仔细谈谈,若相信他的话,就想办法见一面,但尽量要避开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