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虎要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现在我给你个事,你也要利用好这几个月的时间。”
唐匹敌道:“你去招募新兵,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咱们补充兵员。”
罗境点了点头:“明白。”
不只是苏州城这边,豫州那边,庄无敌也在招兵买马。
他奉命率军返回豫州驻守,带着十几万大军,但他不想让这十几万人就一直白白在豫州浪费时间。
他打算留下一半人马,另一半派去北疆支援,然后招募新兵加以训练。
新兵老兵搭配,训练起来也会容易些。
荆州这边,谢怀南一样在招募兵马,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等宁王击退了黑武人之后,夺天下的决战也就要打响了。
所以必须趁着这段时间扩充军力,在宁王回归之日,这里有雄兵无数。
北疆。
四月中,李叱带着廷尉军急匆匆赶到了北山关,到了的时候,黑武人居然还没有开始攻城。
这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屯兵百万却不急于进攻,每日的粮草消耗如此之巨,业夫烈身为领兵半生的大将军,不可能不想到这些。
他不动手,就一定是在等什么。
“业夫烈用兵沉稳谨慎,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夏侯琢看向李叱:“我怀疑,他在等攻城所用的利器,或许是因为数量庞大,或许是因为个头庞大,所以运过来不容易。”
李叱点头:“大概就是如此了。”
夏侯琢问道:“会不会是抛石车?”
李叱道:“黑武人在中原之内有无数密谍,抛石车的事他们也必会知晓,所以不管他们有没有,都要当做他们有。”
李叱对
夏侯琢说道:“吩咐下去,尽量多的砍伐树木运上来,要至少大腿粗以上的树,太小的不要砍。”
夏侯琢沉思片刻随即懂了李叱的意思,将木头挂在城墙外边,可以阻挡抛石车对城墙的损坏,就算不能完全挡住,能挡住七八成也是好事。
于是夏侯琢立刻就分派兵力去砍树,在树干上打洞,把铁链穿过去,竖着挂在城墙上。
黑武人大营那边,业夫烈举着千里眼观察,看到了宁军的举动,于是这位老将军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
他在等的东西,确实就是抛石车。
宁军用抛石车对敌的事,黑武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们没有搞到抛石车的建造图纸,但集合了不少能工巧匠,将抛石车的作用和形状说清楚后,这些工匠集思广益,便也造了出来。
而且,黑武人建造的抛石车,极为巨大。
正因为如此,运输起来格外困难,业夫烈这才会等上这么久。
北山关城池坚固,以前没有抛石车,黑武大军历年猛攻都不曾攻破,所以业夫烈当然要谨慎。
这一次,黑武汗皇陛下将全部期待都给了他,他不敢不谨慎用兵。
以往的黑武大军南下,追求的都是速度,还没开打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多少天拿下边关,多少天攻占冀州,多少天拿下中原。
那不过是痴人说梦,用中原人的话说,叫做纸上谈兵。
之前几次南下,业夫烈已经告老在家休养不曾参与,数次惨败,也让黑武汗皇明白,没有一个沉稳的领兵之人,南下之事,终究是镜花水月。
“大将军。”
他手下人也看到了宁军在城墙上悬挂木头,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们这样做,会不会防得住我们的月神炮?”
黑武人以月神为尊,尤其是黑武八部的族人,以月神子民自居,所以造出来那般威力巨大的东西,便用月神二字命名。
“他们想用木头阻挡巨石攻破城墙,这样做必然会有些用处,但凡事皆有利弊,木头挂在城外,我们也可用上。”
业夫烈转身回了军帐:“取纸笔来,我要画一个东西,你们把图纸送去辎重营,让他们尽快打造。”
北山关。
李叱靠在城墙上看了看夏侯琢腰带上挂着的烟斗,伸手给摘了下来,然后一甩手就扔到了城外。
夏侯琢:“你是不是有病......”
李叱道:“年纪不大,叼着个烟斗,看起来一身老态,不好不好。”
夏侯琢:“我那个烟斗值钱,烟嘴是他妈金的!金的!”
李叱立刻说道:“来人,顺根绳子把我放下去。”
他白了夏侯琢一眼:“竟是如此奢靡!”
夏侯琢:“我特么打仗抢来的不行?”
李叱竟然真的让人在城垛上绑了一根绳子,手下人要下去,李叱却不答应,自己爬了下去捡那烟斗。
顺着绳索往回爬的时候,李叱忽然间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抓着的绳子,又看了看那些挂在城墙外边的木头,眼神飘忽起来。
夏侯琢朝下看着:“怎么还不上来?”
李叱没回答,还是看着那些木头发呆。
如果黑武人已经有很强的抛石车,那么就必须对城墙做出保护,不然的话城墙一旦被破坏,北山关瞬间就会丢掉。
可如果敌人也已经想到了我们这边会用到什么保护呢?
挂在城墙上的李叱,脑子里在想的就是个问题。
比大腿还粗的木头,固然可以减少巨石对城墙的破坏,可一旦这些木头也能被敌人所利用的话,危险会变得更大。
他挂在那想着,脑子里千回百转,城墙上的人们则都在看着他,一脸的茫然。
谁也不知道宁王殿下是怎么了,就停在半空中,像是突然被石化了一样。
宁王为了一个金烟嘴爬下去,这其实还不至于让大家吃惊,毕竟大家都知道宁王性格。
但宁王在那不上不下的样子,众人就变得担心起来。
夏侯琢:“到底怎么了?赶紧上来,危险。”
李叱缓过神,招了招手示意把自己拉上去。
亲兵们拉动绳索,李叱回到城墙上,顺手就把烟斗插进自己腰带里。
夏侯琢:“我的......”
李叱:“我捡回来的,怎么就是你的了,要不要脸?”
夏侯琢:“我......要不要脸?”
李叱:“你反省一下,我们宁军之中,怎么能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夏侯琢:“你说的对!”
他看了一眼那个烟斗,在心中做了一个简短的告别。
和我们敬爱的宁王殿下相处,就是这样的令人愉悦,生活中就变得处处都有惊喜,因为你不可能去想,连一个不值钱的烟斗,说没就没了。
再转念一想,宁王殿下那样的人,会因为烟斗上的那一点点金子就嫌弃它吗?
不会,就是米粒大小的那么一块金子,宁王殿下也不会嫌弃。
“把木头上的锁链都换了。”
李叱看向夏侯琢说道:“我刚才爬上来的时候在想,这些木头可以为我们所用,也可以为敌人所用,之前咱们都是用锁链穿的,太结实了,换成绳子,再粗也能一刀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