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俯身回答道:“辎重营将军高庆盛来过,送来这个木盒,说是主公让他从灵山县紧急送回来的。”
“人呢!”
杨玄机立刻怒吼了一声。
这一声咆哮,把亲兵
吓得全都跪下来,有人回答道:“主公,高将军没有进大帐,把木盒交给我,说是主公吩咐他送过来的,要放在主公案头,说主公回来之后要看,臣下接了那木盒放在桌子上的,高将军说还要赶回灵山县就走了。”
“一群废物!”
杨玄机又是一声咆哮,气的脸都已经扭曲了。
他转身看向桌子上那个木盒,不用打开,他也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可他还是吩咐了一声:“去把那盒子打开!”
亲兵连忙跑过去,将盒子打开,然后就被吓得喊了一声,险些往后仰倒。
盒子里果然是诸葛井瞻的人头,被人用石灰洒过,压住了血腥味,可是那模样还能看的出来。
诸葛井瞻的嘴里咬着一封信,杨玄机让人把信拿过来,他自己不敢看,让手下人看。
手下人将信封撕开,里边的信很短,只有几句话。
【这世上所有的报应,都应该来来自于仇人,诸葛井瞻按宁军律例当斩首,而你,他日将来必死于水......另外,你可问问荀有疚是谁的人,问问他可还记得旧主?】
“啊!”
杨玄机嘶吼了一声,一把将信抓过来,撕了个粉碎。
他这般有气度有涵养的人也被气成了这样,那张脸狰狞的已经扭曲。
“主公......”
荀有疚跪下来,一边叩首一边说道:“主公息怒,主公,臣下对主公从无隐瞒,臣下之前就说过,臣下在豫州时候,为曹家效力......”
杨玄机猛的看向荀有疚:“你给我滚开!”
荀有疚吓得肩膀都哆嗦了一下。
杨玄机转身看向手下众将:“你们全都带人出去给我搜,把那些人给我带回来,全都带回来!”
“是!”
那些将军们应了一声,转身呼啦呼啦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天命军大营里兵马调动,数不清的骑兵从大营里出去分散各处。
河边。
留在接应处的董冬冬和齐锵奇看到曹猎他们回来,立刻出芦苇荡迎接过去。
“快走快走。”
余九龄下了马就跑起来:“走慢些就没命了,一大群龟孙儿在后边追爷爷们追的紧。”
他们身后,隐隐约约的已经可以看到大队的骑兵正在追来,蹄声如雷。
众人不敢耽搁,到了岸边把身上的东西扔掉,纷纷跳进大河之中。
他们的水性都不错,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游水过来的,每个人嘴里咬着一根竹管,也不露头出来。
片刻之后,杨玄机的追兵就到了,停在岸边不住的往水中放箭,箭矢密集犹如流蝗。
好在水能阻挡羽箭,不至于被乱箭射成刺猬。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些追兵并没有就此放弃,也纷纷跳进河水里,咬着刀往前游。
曹猎他们急匆匆的游到了对岸,河道如此宽阔,水流如何湍急,能游过来,人就差不多已精疲力尽。
后边的追兵应该是得了死命令,不计代价也要他们抓回去,所以还在往前游,距离岸边也已经不远了。
“公子你们先走。”
董冬冬伸手去扶曹猎:“我和老齐挡他们一阵。”
曹猎摇了摇头:“一起走。”
就在这时候,一件冷冰冰的东西放在了曹猎的肩膀上,那东西距离曹猎的咽喉近在咫尺。
冷森森的锋芒,让曹猎已经感觉到了地狱的气息。
有人在他身后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从南岸追过来的天命军显然体力要更好一些,因为余九龄他们这两天都是在来回奔波,再加上又熬了夜,每个人体力消耗都极为巨大。
所以在他们才上岸的时候就被天命军追上来,只是前后脚的事。
相对来说,董冬冬和齐锵奇的体力要好不少,所以董冬冬立刻喊了一声:“曹公子你们先走,我和老齐挡一阵!”
曹猎挣扎起身,他们为了尽快渡河,身上连兵器都仍在对岸了,所以曹猎弯腰捡起来一根木棍:“要走一起走。”
天命军的士兵们从水中钻出来,他们是得了死命令的,不计代价也要把宁军的奸细抓回去,所以一个个咬着牙也要往前上。
就在他们踏上北岸土地的那一瞬间,一杆长枪搭在了曹猎的肩膀上。
曹猎身后那人看向刚刚爬上岸的天命军士兵,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好大的胆子。”
那些天命军士兵抬头观看,在看清楚说话的那人之后全都吓了一跳。
有人二话不说,转身又跳回河水中,拼尽全力的往南岸游,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一些似的。
有的人吓傻了,站在那不住的发颤,脸色发白嘴唇发青,而且还在发抖。
还有人直接就跪了下来,抱着头。
唐匹敌迈步从曹猎身后出来。
他往前走,天命军的士兵发抖的就更加厉害了。
“以河为界,越界者死。”
唐匹敌看向那些天命军士兵,只是一个眼神,就仿佛能带来神一样的威压。
“大将军,大将军饶命。”
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首领模样的人一边叩首一边说道:“大将军听我解释,实在是因为大将军这边的人,先......先过河到南岸去的。”
唐匹敌道:“以河为界越界者死,是我给你们定的,不是给我的人定的。”
唐匹敌指了指那些人,在他身后芦苇丛中,宁军战兵跨步而出。
所有上岸的天命军都被卸掉了兵器,一个个按在岸边。
唐匹敌道:“你们回去之后告诉杨玄机,我的人过了河去南岸也就过了,已经回到北岸,你们居然胆敢过界来追,是为挑衅,这次我把你们放回去,但记下天命军一万颗人头,他日去取,让杨玄机备好等我。”
说完之后唐匹敌摆了摆手,手下宁军士兵随即将那些天命军士兵放了回去。
那些人好像一群青蛙受到了惊吓似的,纷纷跳进河水中,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拼了命的往南岸游。
余九龄咽了口吐沫,看了看那些逃命的天命军,再看看老唐。
然后余九龄就不得不挑了挑大拇指。
岑笑笑见到这一幕,原本桀骜,却也不得不服气。
唐匹敌只是一露面,那些敌军士兵竟是吓得跪地求饶,这种威慑,是需要赢多少次,杀多少人,才能具备。
余九龄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唐,你是怎么把他们吓成这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人怕你怕成这样的。”
唐匹敌笑了笑道:“从他们以为可以试试开始。”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当敌人觉得你嚣张跋扈的时候......你最好是真的嚣张跋扈。”
曹猎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震。
杨玄机在一开始,一定是没把唐匹敌当对手,因为他的兵力是唐匹敌的十倍。
所以那时候唐匹敌的傲然,在杨玄机眼中一定就是狂妄自大,是令人觉得可笑的嚣张跋扈。
可是被打疼了之后,杨玄机才明白
这个世界上的嚣张跋扈,原来真的有人不是装的。
也许当时的场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