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城墙上安装的新式弩车还不只是单发,也有李叱他们根据原来的弩车改造出来的排弩。
就算是单发弩车的射速也比黑武人的弩车快的多,更别说排弩一次放出去五支很大的弩箭了。
在无法兼顾射的远和射得快之中做选择,李叱选择了后者。
排弩的构造,一次性击发五支重弩,就注定了不如单发弩车的力量大。
可是快就够了,又快量又大,管饱!
黑武人的步兵往前压的时候,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不要钱似的重弩覆盖性打击。
呼啸而来的弩箭,仿佛和寻常弓箭一样密集。
齐刷刷飞来的弩箭把黑武人一层一层的扫下去,一层一层的绝对屠杀,无人可以幸免。
如果说这一排一排激射出去的重弩,是无数大型收割机器在并排作业向前平推着收割小麦,那宁军士兵射出去的羽箭就是无数人跟在大型收割机器后边,用镰刀把机器没有割掉的小麦再收割一遍。
黑武人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在他们的固有印象中,楚国边军虽然能打,但是又穷有苦。
装备差,人少,没有物资,缺少支援,他们能打完全靠的是勇气。
这次面对的楚军所用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装备。
城墙上飘扬着的,确实还是楚军的战旗,可是楚边军什么时候这么富裕过?
之所以还插着楚国边军的战旗,是因为李叱从无强势的要求,他尊重边军将士们的情感。
当了一辈子的楚军,为大楚守了一辈子的边疆,让他们突然换了旗帜,他们心里必然不是那么容易能接受的。
可是至于飘扬什么旗帜李叱本来也就不怎么在乎,他在乎的是国门永固。
所以黑武人的攻势也就坚持了半个时辰多一些,第一批上去的人,前队一个都没能回来。
地上的尸体覆盖了大地,而白羽又覆盖了尸体。
“就是这种感觉!”
李叱看到黑武人退下去,猛的挥舞了一下手臂。
“老子四处扣钱坑蒙拐骗,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兴奋的喊了一声。
靠火力打的敌人不敢再上前,这就是李叱能给予边军的最大的礼物。
夏侯琢在李叱肩膀上拍了拍:“这些年,也是难为你了,不过看到敌人狼狈逃回去,此时此刻,你心里有何感想?”
李叱哈哈大笑,指着那些羽箭道:“用钱能换敌人的命,花多少钱都他娘的是大赚!”
夏侯琢使劲儿点了点头。
然后就听到李叱说道:“不过若是能捡回来再用一次就好了......爽是爽,就是也有那么一丢丢心疼。”
夏侯琢楞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向李叱。
李叱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看个屁。”
夏侯琢道:“那就是好大一个屁。”
李叱撇嘴,然后又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掐着腰站在那,人生至此最得意时,便是此刻。
他进入书院,他不得意,他建车马行,他不得意,他做燕山营三当家,他不得意,他为宁王,他依然不得意。
但此时靠他的努力,让来犯之外敌胆寒,而边军损失极少,这是他最得意。
“老子牛逼!”
李叱高呼一声。
本只是心中感慨也兴奋,所以喊了一声。
没想到的是,城墙上的所有守军,不管是楚边军还是宁军,在听到这一声喊之后,就好像突然心意相通了一样,整齐的喊了一声。
“宁王牛逼!”
黑武大营。
赤柱琉璃看着战场上退下来的队伍,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心情一下子就阴郁起来。
这并不是经洛夫无能,战术安排上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是打以前那支楚国边军的话,可能刚才那一阵已经攻上城墙了。
他对自己亲自设计和督造的这种弩车极有自信,这威力巨大的东西被他命名为阵落。
这种弩车不管是在任何方面,都远超了楚国边军的城防武器,以他对楚边军的了解,城墙上那些老旧破损的座弩,射程连他的阵落弩一半都没有。
然而这次还是让他失望了,所以他只能将这一战的失利归咎于天意。
宁王李叱来了,而且把楚国边军的武器换了一茬。
这是不合道理的事,怎么想都想不通道理的事,李叱是起兵反抗楚国皇帝的人,要灭掉楚国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楚国边军?
就算是李叱在乎边疆,那用他的人换掉楚国边军不就得了?
所以没道理,完全没道理。
“知莫然。”
赤柱琉璃看向站在一侧的那个黑武官员,那人身上的纯白色长袍就已经显示出来他的身份。
鬼月族以白色为贵族颜色,寻常百姓不能穿戴。
黑武皇族的服饰定色就是白金为主,剑门的弟子则为纯白。
名为知莫然的男人回身,朝着赤柱琉璃俯身道:“大将军,卑职在。”
此人是黑武青衙副神座,在青衙的地位仅次于神座沐雨光明。
沐雨光明在黑武的名字很长,名为贝德思耶姆斯威特,用中原人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雨中光明。
“关于宁王李叱的消息,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疏漏?”
赤柱琉璃看向知莫然道:“从青衙已交给我的情报来看,宁王李叱从没有干预过楚国边军的事,没有动过楚边军一兵一卒,现在看来,何止是干预了?”
知莫然的表明,如他的名字一样漠然。
他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大将军,青衙艰难收集的此人的情报,已经确认的都早就放在大将军面前了,关于宁王李叱的情报有四百多页纸,从此人进冀州开始,他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详细记录,如果大将军确实全都看过了的话,就应该知道,楚国边军的所有补给都出自宁王李叱。”
赤柱琉璃脸色不善的说道:“那你的情报中可曾提及,楚国边军的武器装备已经如此改善?”
知莫然道:“如果青衙可以什么都知道的话,那么这一战无需大将军来打,青衙就已经把冀州拿下了。”
他看向赤柱琉璃,语气依然没有丝毫感情在内的说道:“大将军是不是觉得,第一战就失利,需要给大将军看重的手下找个替死鬼?如果是的话,大将军找到青衙头上,似乎找错了方向。”
青衙的副神座,剑门的大剑师,剑门门主的首徒,而且还是贵族出身。
这些身份让知莫然根本就无需对赤柱琉璃有任何的惧意,他甚至看不起军方的人这种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就立刻推卸责任的做法。
赤柱琉璃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刚要再说什么,知莫然已经把头转过去不看他了。
虽然没有看着他,但知莫然依然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宁王李叱制造武器的地方在哪儿,制造的武器是什么,如果能如此轻易的被打探到,那是不是说,楚国的皇帝也很好杀?大将军现在是不是要怪罪,为什么青衙的密谍没有刺杀了李叱,也没有刺杀了所有宁军将领,或者......为什么青衙的人不是冲在战场上?”
赤柱琉璃被堵了这么多话,他的话就没有一句还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