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归元术把一沓纸放在一边:“我明日就着人送到大兴府钱大人手里,请他过目。”
李叱道:“好的嘞。”
他回头看了看:“噫,菜可以吃了。”
起身去看菜锅。
归元术看着这个家伙,想着此人之难缠,谁招惹他多半都会倒些霉的吧。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就在这时候,他手下人张有栋从外边进来,快步到了他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大人,曹度的人把那些被打伤的人,全都扔在距离相府不远处的大街上,还把那二十来个伤者,在大街上组成了两个字。”
归元术问:“什么字?”
张有栋说道:“傻辶。”
归元术一怔:“什么字?”
张有栋又说了一遍,归元术还是没懂着俩字是什么,他问:“傻走,走路的走?”
李叱回头道:“我都听见了,我觉得不是那两个字。”
他捡了个木炭,在地上写:傻辶。
写完了之后看向归元术认真解释道:“可能是那两个字笔画太多了,人不够用,唉......他们准是想起那位道长的故事了......”
归元术问:“所以这是什么字呢?”
问完了之后就后悔了,因为他想到了是什么。
李叱回答:“傻福,傻人有傻福的傻福。”
归元术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小侯爷,你的人,故意把人丢在相府不远处......”
李叱有些惊讶的说道:“距离相府不远吗?那可真的是太不巧了。”
归元术道:“小侯爷,我身为大理寺卿,还是想劝你一句,既然在都城,就尽力做到遵纪守法,如果小侯爷真的做不到,那我也只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叱立刻说道:“遵,肯定遵,我看大人那么顺眼,怎么可能会为难大人你。”
归元术看向李叱,总觉得这句我看大人那么顺眼,是在告诉他,我给大人挖了好些个坑呢。
大街上。
澹台压境招了招手,示意手下人去踅摸一把椅子来,手下人进了不远处的铺子,花钱买了一把。
他在大街旁边一条小巷子里坐下来,就在那看着那些人。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相府,曽子集听说之后肝都几乎气炸了,胆也快下破了。
他立刻就找到姚之洞,把事情说了一遍,姚之洞听完,他的肝也差一点气炸了。
这曹度做事,就差直接点名了。
那二十来个人,拼出来姚之洞应该也差不多够,比那俩字应该还好拼一点。
“相爷,现在应该怎么处置?”
曽子集道:“若是直接去把人带回来,那就等于承认了人是我们相府派去的,如果不把人接回来,距离相府那么近,很快就会传的满城风雨......尤其是那些老百姓,他们看热闹从来都不嫌事大。”
姚之洞一怒:“还不都是你们废物!”
曽子集立刻俯身:“是是......相爷教训的是,都是我做事不够稳妥谨慎。”
姚之洞在屋子里一边踱步一边思考,想了好一会儿,脸色忽然就变得狠厉起来。
“不要去理会,派人去暗中知会大兴府衙门的人也不许理会。”
他回头看向曽子集道:“你现在去找人,你不是说自己在江湖上也有许多门路吗,还说有不少人,随时都在等候我的调遣,那就把这些人找来,趁夜把那些废物都杀了......”
他问曽子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曽子集立刻醒悟过来:“明白,人是曹度的人打伤的,丢弃在大街上的,别人自然不会去碰,结果人都死了,那就只能是曹度的人下手太重,把人都打死了......一下子死了二十来个人,陛下都没法保他。”
姚之洞笑起来:“总算不是那么蠢,去安排吧。”
曽子集俯身:“我这就去。”
夜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在人们习惯了的不知不觉中。
黑夜和白天的区别之一就是,人们每天一睁开眼睛白天就到了,从黑暗到白天没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而从白天到黑夜,则是一个缓慢的让人适应的过程。
也许这是大自然对人类最大的恩赐。
试想一下吧,如果是黑夜突然间到来,你在大街上走着走着,一下子就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那是什么感觉。
若是再没有一个准时的规律,指不定什么时候黑暗降临,怕是很多人都会崩溃掉。
也许是人类觉得黑暗可怕,所以人类从很早就开始不断的挑战黑暗征服黑暗。
而其中一批人,还学会了利用黑暗。
在都城大兴城里,自然也会有山河印的势力,而且这势力应该还不弱小。
但是对于山河印来说,现在最大的弊端就是消息阻塞和对绝密的事并不了解。
在大楚没有乱之前,他们甚至可以利用官驿和军驿传递消息。
走南闯北的商队,也是他们传递消息的法宝。
但是现在大楚各地割据,势力与势力之间封锁严密,他们的消息也不及时。
比如此时此刻,大兴城里山河印的人,其实还不知道门主已经出了事,就算知道,他们也不知道门主是谁。
而这就是对于山河印来说,更为不利的一方面,绝大部分山河印的人,根本不知道曹家的曹紫萝就是山河印的门主。
知道曹紫萝身份的人,屈指可数,而且基本上,要么挂了要么逃了要么在李叱的控制之中。
原本在都城有一人知道曹紫萝身份,那就是武王妃,可如今武王妃并不在大兴城。
山河印也好,还有另外一个暗道组织云雾图也一样。
他们受山河印控制,却也不知道曹紫萝身份。
原本是为了保密的事,却因为曹家出事而导致山河印内部并不知情。
李叱利用的,恰好就是这一点。
黑暗中,大街上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还在躺着,他们被捆的结结实实,不可能走的了。
原本大兴府衙派人来了,可是因为暗中得到了相府的知会,派来的人又被紧急叫了回去。
所以这些倒霉蛋就只能继续在大街上躺着,此时此刻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
澹台压境坐在那等着,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有人来。
可是已经等到后半夜却还是这般风平浪静,这让澹台压境都多了些许的不耐。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有黑影过来,立刻起身,将靠在旁边墙壁上的长刀抓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那黑影一边走一边朝着他这边摆了摆手,而且好像还在一边走一边吃着什么。
看到那姿势,澹台压境就知道是李叱到了。
李叱左手拎着一个木制的食盒,右手拿着一根穿着的烤猪蹄在啃。
澹台压境把东西接过来,看了看李叱啃的那个:“你把神雕吃了?”
李叱道:“瞎说,神雕有这么瘦?”
澹台压境问:“还要等一会儿?”
李叱道:“你说的吃神雕还要等一会儿,还是来的人还要等一会儿?如果是后者那不用等了,给你送饭,是因为这里一会儿会有好戏看。”
澹台压境点了点头:“那吃神雕呢?”
李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