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尽管是如此地短暂,可却让马英杰尝到了被人爱着恋着的美好,尝到了想要去保护爱人的激烈和冲动。这一切在安琪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结婚几年内,安琪从来对他不冷不热,有了儿子之后,安琪便把一切的精力和时间花在儿子身上,他在那个家里是可有可无,几乎是个多余的人。安琪甚至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哪些东西。就算是出差一个月,他的衣服肯定自己整理,需要的东西肯定是自己打点。可是男人在这方面天生就粗糙,出差时,不是忘了这就是丢了那。最可笑的时,马英杰有一次在急急慌慌中,竟把儿子的丨内丨裤当成了自己的,等到了酒店才发现,那丨内丨裤如此之小。那次,他不得不去了商场,重新购买了丨内丨裤。回家之后,安琪找不到儿子的丨内丨裤,问马英杰时,才知道马英杰拿错了。可安琪不仅没有安慰他半句,反而指责马英杰为什么这么粗枝大叶,孩子的丨内丨裤难道看不见吗?成心和她过不去,害她到处找个遍。
那次,马英杰没有回安琪一句,也没有去怪安琪什么,反正他早就习惯了安琪的这种冷漠和指责。直到栾小雪的出现,他以为他会为栾小雪而冲动,而恋爱,甚至要不断地压制自己,去割舍这一段根本就不能去爱的感情。
思思从某种意义来说,救了马英杰。是她让马英杰懂得了什么是爱情,是她让马英杰明白了,他的爱是哪一类女孩。
机场的人来人往,给了马英杰一种很杂乱无章的感觉,他多渴望再经历一次那个乡下的夜,那种不管不顾的亲吻,不管不顾的激情和冲击。
机场的广播在提示要进站了,思思却极其不舍,她至今都没搞明白,马英杰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她,让她可以为他而命都不顾,让她也会恨他,恨得寸断肝肠。她为他变得如此魂不守舍,她甚至为他,可以付出一切,爱情啊,动也难,离也难。她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爱情吗?她以后还会见到马英杰吗?
思思的眼泪又流着,马英杰伸出手替思思擦着。
“哥哥,你会记住我吗?”思思仰望着马英杰问。
“思思,我不可能忘掉你。好好读书,毕业的时候,我去看你,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爱着对方的话,你就回来好吗?我娶你!”马英杰果断地说着,他在这一刻如此对思思承诺着。他想,任何的语言可能都比不了,他对思思的承诺。而这种承诺就是责任,就是爱的升华,就是他对思思永久的牵挂。
“哥哥,我会记住你的话,有你的承诺,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就想我们没有未来,有哥哥这句话,足够了。我对哥哥的爱也值了,只是我不想再去伤害你的妻子。我爸伤害了那么多的人,以后,我决定不伤害任何人。我替我爸还债,我欠吴都很多人的债。哥哥,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留学归来时回吴都,愿意尽我的一点力量,去为这城市而作着力所能及的事情,去还我爸欠这座城市的债。哥哥,你明白吗?我不是不爱你,可我不想再伤害别人,哥哥,我不能再害人了,我不能。”思思哭得很伤心,她要马英杰的承诺,一直盼望马英杰的承诺,一直想追问马英杰的爱。现在,她得到了马英杰的承诺,现在,马英杰愿意娶她了。可她在感动的同时,却不得不告诉马英杰,她不能嫁给他,她不能。马英杰有妻子,那个妻子是无辜的。
马英杰把思思抱得更紧了,这个傻女孩啊,一夜之间,让她变得如此地善解人意,一夜之间让她变得满身是债。马英杰的心如无数把尖刀插了过来,痛得他真想对着思思说:“思思,我没有妻子,我现在是单身,我现在是自由人。”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可以这样,他不能这样。
无论他对思思的爱有多深多大。他都不可以让思思知道,栾小雪根本就不是他的妻子。
马英杰觉得自己好可怜啊,放着爱的人不敢爱,放着爱的人不能言爱。他知道,思思会慢慢去忘掉他,只要栾小雪一天在他的身边,思思就不会再属于他。
相比仕途而言,爱情算得了什么呢?马英杰骂了自己一句,“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他得在思思面前去装着,他得继续在思思面前去虚伪着。
罗婉之走了过来,马英杰和思思分开了,马英杰说:“思思,好好学习,有什么困难记得告诉我。”
“嗯。”思思温柔地点着头,然后走到妈妈身边,挽着妈妈的手,往机场走出。
马英杰的眼睛湿润着,他目睹着思思的背影,一个劲在心里说:“思思,对不起。我无法告诉实情。思思,再见了。思思,保重,平安。”
马英杰在内心如此说着,可他没有再叫思思,思思也没有再回头。
思思很想回头,思思很想再喊一声:“哥哥,”可是思思忍住了,这个哥哥只能压在心底,这个哥哥永远不属于她。
思思的心痛着,她的爱情在这个国度没有了,她的爸爸在这个国度也没有了。她和妈妈背井离乡,她们要在另外的国度开创着属于她们自己的生活,这一切之中,没有马英杰,也不该有马英杰。她也许会回来,如她告诉马英杰的一样,去替爸爸还债,只是她会有这种能力吗?
思思没有这样的信心,因为她一直没有把学习当作多大的一个事情。她在该学习的时候,一直在玩。她这次离开,会努力地学习,会努力地为将来打基础。
将来,将来才是希望和理想。思思想着,脚步已经接近了检票口,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猛然回头时,马英杰却正在拿手擦着眼睛,这个男人哭了,为她而哭。
思思好想再奔过去,好想再抱着马英杰,放开嗓门地哭一场。她刚移动了一下,罗婉子便拉住了她,“孩子,走吧,走吧。我们该上路了,这里不属于我们,这里也不欢迎我们。孩子,走吧,放下来,忘掉他。走吧,出去了,就会有出路。出去了,才有新的生活。”
思思被罗婉之拖着走了进去,马英杰的影子没有了,马英杰的爱也只能熄灭。
思思走了,马英杰的眼里也没了思思的影子。四个便衣还在四处张望着,直到思思和罗婉之登机,马英杰和四个便衣才离开机场。
其实田天的人在机场不远处,他们看到了马英杰,但是他们不认识马英杰,可他们认识四个便衣军人,他们尝到过四个人的功夫,他们不是四个便衣的对手,再说了,田天只想知道是谁救走了罗婉之,因为他已经拿到了巴黎银行的秘码,那笔钱,他通过巴黎方面的关系,转了出来。他要的是给路鑫波一个交代,到底是谁救走了罗婉之,罗婉之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她的离开,对于田天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他之所以派人来,也不过在路鑫波面前演一场戏。
当田天的人把马英杰的模样告诉田天时,田天把这一切汇报给了路鑫波,路鑫波一听,便知道是谁送走了罗婉之。他指使田天,不允许和马英杰他们起正面冲突,竟然朱天佑亲自出马了,罗婉之的事,他也只能让步。只是他很奇怪,朱天佑怎么会赏视马英杰这个年轻人呢?仅仅因为司徒兰的关系吗?还是朱天佑还有别的计划和打算?
路鑫波在摸不清楚朱天佑的打法时,除了妥协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以硬碰硬,很容易两败俱伤。如果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在官场来说,都是输家。
路鑫波认为,这样的结局是不可取的。他从来不打两败俱伤的仗,在强手面前,他的战略方式是退,以退为进。“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是一代伟人**的战略方征,也是路鑫波的战略方征。官场如战场一样,只不过一个暗箭难防,一个明枪弹炮罢了。武器不一样,性质却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