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马英杰和司徒兰的话倒让朱天佑的心沉下来了,如果他们仅仅是为了那笔钱的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他就担心,路鑫波在挖罗天运的事,一如罗天运挖了孟成林的事一样。官场往往就是这样互相去抓对方的事儿,谁抓得多,抓得狠,谁就能占主导地位。
“小兰对你姐夫的事还是很上心嘛。”朱天佑这个时候开了一句玩笑,司徒兰的脸却一下子红了起来,似乎被朱天佑说破了心思一样。
这些年,司徒兰何尝不知道朱天佑对她的感情,可是她一直装聋作哑,或者一直不想去面对。这次回来,她更觉得她和朱天佑书记之间隔得太远,她喜欢指挥男人,喜欢把男人控制在自己的手心之中。但是朱天佑显然不可能是她可以控制得住的男人,再说了,朱天佑的小老婆比她大不了两岁,正当丰润尤存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很听话很聪明的儿子,这样的家庭已经很稳当了。婚姻的本质是过日子,而不是去检验有无爱情。不离不弃,信守一生,婚姻之美就在于这种默契。而这一点恰恰是司徒兰做不到,也没有的东西,她现在可不想再去抢谁的男人,再说了,她还是喜欢她的天运哥哥,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天佑哥哥,别取笑我了。天运哥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是不关心他,谁还心痛他啊。”司徒兰这么说的时候,心里竟然酸了一下,这让马英杰也跟着酸了一下,朱天佑发现他不该引出这样的话来。现在也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于是站起来走到办公室前,拿起电话,还是拔通了纪委书记郭邦德的电话。
纪委书记郭邦德一看电话上显示竟是书记朱天佑办公室的电话,激动的同时又不竟纳闷了,书记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又是为了什么?书记来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呢。
“朱书记好。”郭邦德赶紧先说了一句。
“你们纪委收到孟成林同志的材料没有?”朱天佑问了一句。
“孟成林?就是吴都的市委书记孟成林吗?”郭邦德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一时没明白朱天佑的意思,竟然问了一句。
“江南省有几个孟成林?”朱天佑不耐烦地反问了一句,吓得郭邦德赶紧说:“对不起,朱书记,我一时没明白您的意思。”
“你们收没有收到吴都市委书记孟成林的举报材料?”朱天佑的语气加重了,显然对郭邦德的回答很是不满。
“朱书记,我对孟成林书记的自杀也是有困惑的,但是如果我收到了关于孟成林书记的举报材料的话,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向朱书记您汇报,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向朱书记隐瞒呢?”郭邦德感觉自己后背有汗在往外冒,整个人紧张得握电话的手都在发抖。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被省委书记问到孟成林自杀的案件,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邦德,你听好了,马上查一查,罗成林同志的爱人罗婉之被什么人带走?在哪里?为什么带走?我估计很有可能是你们纪委的人带走的。”朱天佑开口称郭邦德为邦德,这让郭邦德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而且这样的称呼,显然是在信任他,是在向他抛橄榄枝,这个时候,也正是他发挥自己的作用,向朱天佑靠齐的时候。于是赶紧说:“请朱书记放心,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好,注意保密工作。”朱天佑叮嘱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司徒兰感激地把目光落到了朱天佑脸上,朱天佑又被司徒兰这种目光撞了一下,内心七上八下地动着,碍于马英杰在一旁,他不得不努力压住往下冒的情愫,对司徒兰说:“小兰,已经去查了。不过,这件事,也不会太复杂,你们也不要担心。”
“谢谢天佑哥哥,我们就等天佑哥哥的消息。现在,不打扰你了,有消息马上联系我。”说着站了起来,马英杰也跟着站了起来。
马英杰想说什么,可是不敢说,他有些不甘心就这样走,他这一走,怎么好对思思交往呢?可是司徒兰都站了起来,他还能继续坐着吗?
朱天佑把司徒兰和马英杰亲自送到了办公室门口,司徒兰显然对朱天佑的态度很满意,笑着对朱天佑说:“天佑哥哥,回去吧。”
朱天佑就冲着司徒兰挥了挥手,马英杰赶紧说:“朱书记,我们走了。”朱天佑笑了一下,算是对马英杰的回应。两个人便离开了朱天佑的办公室。
司徒兰和马英杰刚一楼,马英杰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罗天运,就对司徒兰说:“是罗市长的。”
“接吧。”司徒兰说。
马英杰赶紧接了电话,罗天运在电话中问:“情况怎么样?”
“很不乐观。我和兰姐刚刚去了朱书记办公室,他也不知道这件事,目前正在查。”马英杰尽量平淡一些地说。
“什么?你和小兰去了朱书记的办公室?你们怎么把他也搅起来了?你们办事有点头脑一些好吗?怎么动不动就往领导办公室里闯呢?上次是路省长办公室,这次又是朱书记办公室,她不懂事,难道你也跟着不懂事?领导多忙啊,哪里如她那般闲,这人一闲就尽添麻烦。”
罗天运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马英杰尽量把手机贴住耳朵,不让司徒兰听到罗天运的话。
其实罗天运也只是敢在马英杰面前说这些,对司徒兰,他还不敢这么直接说。这个小姨子,如老虎的屁股一般,摸不得。哪里还能容他这么批评呢?早就跳脚了。
罗天运平时真的是太忙,这一点,他没办法和司徒兰比。天天,政府大楼的门一开,全市人民的吃喝拉撒,他都得操心。市长就是一个大管家,一摸带十杂的事情,远不如书记那般只管宏观的事情,只是动动嘴皮子,发号施令一番。而他的忙是实实在在忙,是一种非常具体的忙。这种忙装不出来,也没办法去装。他的忙也不是演戏给别人看,市长这个位子是实打实地干事,没办法演戏,也不允许他演戏。这两年,他虽然被孟成林牵着鼻子在走,可是天天应对的事情,还真是一件接一件。单是一进办公室,如山一般的批示和文件,就够他折腾了。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想活动一下身子都没感觉没时间。而且就是这样,各种电话还不断,马英杰在的时候,马英杰会替他挡掉不少电话,马英杰一走,他应对电话就是一大难事。这个县,那个局,四面八方打来的电话,恨不得全要他亲自到现场拍版才对。再说了,电话里的问题千样百出,大到国家方针政策,小到某个单位需要市长出面剪彩什么,这些问题,他要一个接一个地应对。而应对来应对去,花的都是时间,这些时间在人家眼里,看不到,以为他这个市长多威风一样,其实说白了,还真是为人民服务的一分子。有的问题还能够当场解决,有的问题他还真得亲力亲为,亲自去某些单位落实。
就拿前一段,罗天运在大会上批评城管部门,办事太不讲究方法方针,老是用野蛮的方式与市民抗衡,城管一进城,还真就如鬼子进村一般,吓得小商小贩到处跑,到处躲。这种现象是不应该存在的,城管了这么多年,该规划的地方要规划,要讲明白的东西一定要贯彻落实到位。哪里存在,天天把小商小贩吓得满街躲的情况呢?这也太影响一个城市的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