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营攻城,以挖城墙为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中国古代城墙大多都不是直上直下,而是有坡度的,但这个坡度,也不会让城头士卒很好的监控城下的情况。
比如这一次进攻开封城,唯一有建功的。也就是鹅车。
如果持续挖掘之下,或许能如上次攻城一样,将城墙挖个千疮百孔,将好好的攻城战,打成地道战,穴道战。
而且城墙高还有一个缺点,就是打击面也高,容易被火炮,投石机等远射武器的进攻。
张轩在已经预感到,这一次进攻一定会无功而返的情况之下,还要继续进攻,就要试一试其他办法。
因为张轩在攻城之前,已经将上一次闯营进攻开封城的所有情况,都总结了一遍。
对于闯营所有的办法,他仔细的琢磨了一遍,即便他原方抓药,也不可能做得比闯营更好了。
不管小袁营,还是张轩本部人马,甚至是将曹营人马也加上来,也比不得闯营人马众多。曹营敢说自己马队不弱于闯营,但是曹营步队,就与闯营无法相比了,张轩敢说自己所部堪称精锐,但是曹营之中,如张轩所部的步队,有多少。恐怕也只有张轩所部自己了。
“闯营的办法不行,我只有试新的
办法了。”张轩心中暗道:“今日看来,这正统的攻城战,也是不行的。”
张轩正默默思考,下一步该从何从下手的时候。郑廉已经将伤亡汇总在一起,报了来。
“呵---,今日一战伤亡两千人。”袁时中说道:“本部人马,也都是跟随王显祖的上城的三百多人。”
张轩说道:“是吗。不错,那么明天再让他们攻一趟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轩心中暗道。
这个时候城头之上,高名衡正在奖赏将士,说道:“今日守城士卒,每人赏赐五两。下城进攻的的三百勇士,每日赏赐二十两。”
“高大人公侯万代。”
“高大人英明。”
“-----”
一时间城头士卒,欢呼雀跃。
士卒从来没有什么大义在,他们的大义就是银子,养家糊口的银子。
高名衡有几分平易近人,素来严肃的样子,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当士卒们的欢呼散去之后,高名衡与城上的高层,商议战士。这个小会,只有黄澍,桑开,陈永福父子。还有高名衡自己。
“陈将军今日,敌人以吕公车来攻,将军可有什么防守之策吗?”
陈永福说道:“以末将之意,可以在城头设木堡,高五尺,以厚木为之,设火铳手在后。贼人若上城,列铳攻之。毙敌于城头方寸之地。”
避免与贼人肉搏战,是陈永福的第一策略。
不是陈永福不敢与贼人打肉搏战,陈永福麾下四千儿郎,都是一等一的精锐,不管与那路贼人,都敢一战。
但是开封城之中,有多少这样的精锐,根本没有多少,为什么贼人攻上城头的时候,陈永福的反应是列盾而战,夹以火铳,实在是敢与贼人面对面肉搏的士卒,实在是少啊。
所以面对贼人的进攻,陈永福城上再设木堡,努力发挥火力。
高名衡点点头,说道:“这一战,我军仅仅损失数百人,就杀敌近万。令贼人大败而回,这一战都是陈总兵的功劳。陈总兵的计划,我准了。桑同知。”
“下官在。”桑开说道。
高名衡说道:“无论你有什么办法,拆民房也好,拆寺庙也好,反正我要看见有足够的木料上城。”
“是。”桑开说道。
高名衡又对陈永福说道:“所需的材料,我都给你。北城之事,就交给你了。”
“定不负大人之托。”陈永福说道。
第十一章 我不信命
小袁营的战果,很快就传到了各部的耳朵之中。闯营之中,免不了一阵嘲笑,嘲笑小袁营不过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不过,张轩丝毫不在意。
陈永福抖擞精神守城,当夜派士卒下城,将城下遗留下来的攻城器械都一把火烧了。清理城下的空间,只见城下损毁的攻城器械一个一个染起大火。火焰之中似乎夹杂着尸体,让人闻到一股尸臭味。
但是不管义军与官军都已经习惯了,这就战场的味道。
又在城头之上设立木墙,后面安置火铳手,也是相当忙碌的。
袁时中倒是有指挥攻城的兴趣,反正河南大地之上,有足够的饥民,匆匆训练就能当做攻城的士卒,而袁时中以本部人马在后面督战,时不时练习一些金鼓旗语的使用方式。就当练兵了。
张轩却留在营寨之中,专注一件事情,就是铸炮。
这一次铸炮,不是铸小炮,而是大炮,攻城炮,每一门都在千斤之上。
张轩对红夷大炮,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是这一次火炮铸造,已经穷尽了张轩对火炮所有想法。
张轩的对火炮的设计,火炮长七八尺长。铁芯铜胎,不过,因为铜料上的不足,这铜胎难免薄上一些。
即便如此,这些铁料与铜料也消耗了小袁营所有积蓄。
当然是小袁营的积蓄,如果不是张轩要将这些火炮留给袁时中,袁时中绝对不会让张轩如此耗费铁料与铜钱。
“这些火炮什么时候能造出来。”张轩问王大炮道。
王大炮在张轩身后,说道:“大人,铁模已经做好了,只需浇铸就可以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只需几日功夫就可以了。”
张轩说道:“好,我在这里等着,看你浇铸。”
“是。”王大炮顿时觉得压力巨大。
有领导监督与没有监督是两种不同的工作状态。
热浪滔天,一个大汉光着膀子,不,不仅仅是光着膀子。而是只有一块布包裹着下半身。
王大炮亲自指挥。炉子里面的热浪翻涌,通红的刺眼。
张轩坐的地方微微远一点,但依然大汗淋漓,随即,有一个人将拿着沾了凉水的布,给张轩搭在额头之上。
张轩顿时感到一阵清凉。
张轩转头一看,却见罗玉娇过来。连忙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罗玉娇微微一笑说道:“你坐不住了,我又怎么能坐得住。”
张轩看着一个个近乎光着身子的男人
,顿时有一点不好意思,说道:“这里有一点不大雅观。”
在明代时间长了,张轩的价值观似乎也被明代同化了不少。
“这有什么?”罗玉娇说道:“乡下男人干活都这样,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看你心神不宁。开封城真得这么难打吗?”
罗玉娇过来之后,跟在张轩身边的周辅明与郑廉都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张轩看周围只有他们两个,微微苦笑一声,说道:“朱元璋还真是一个基建狂魔啊。这开封城,哪里是一座城池,根本就是人造天险,二十里长的城墙,高四五丈,宽好几丈,光土方量都不知道有多少,真是没事干了。”
罗玉娇有一些词汇听不太懂,但是只是看着张轩,张轩心情就平静下来了。
“开封城真得很难打。”
“数丈宽的垒土,去年闯王想尽办法,血战数十天,还是无功而返。我想尽办法,所有攻城之法。翻越城墙,前天的办法。挖地道,我也试过了,开封城地下的情况复杂,根本挖不通。我现在能选的只有一个,就是用火炮轰开城墙的。但数丈厚的垒土,真得能轰开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