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此事很严重,而且还很复杂。”王世宽眉头紧锁道。
“严重在哪里?又为何复杂?”腾达不动声色道。
“严重是因为尚可被打,因为尚可是刘部长的亲外甥,复杂,则是因为乔梁是挂职干部,而且是江东省来挂职的,如果他只是市里管的一个副处,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但现在,显然要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王世宽继续紧皱眉头。
腾达点点头“那么,你认为尚可反映的情况属不属实?”
“这个……”王世宽摇摇头,“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好说。”
腾达抽了一口烟,慢条斯理道“世宽同志,我们都是刘部长多年栽培的老部下,刘部长把尚可放到凉北来任职,这是刘部长对我们的高度信任,是我们的无比荣幸,现在尚可出了这种事,我们没有照顾好他,辜负了刘部长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应该感到内疚啊。”
“是的。”王世宽做愧疚不安状点点头,“虽然尚可是刘部长的外甥,但我们都知道,他把尚可是当做儿子来疼的,此事不知刘部长现在知不知道?知道后又会作何感想。”
腾达沉吟片刻“此事不管刘部长知不知道,我们都有必要给他做一汇报。”
王世宽点点头。
腾达接着摸出手机开始拨号,拨完号后看了一眼王世宽,接着按了免提。
电话接通后,腾达片刻恭敬道“刘部长您好,我有一个事情要向您汇报……”
接着腾达把尚可被打的事情告诉了刘昌兴。
刘昌兴听完后沉默片刻,然后道“腾达同志,尚可是西州的市管干部,他的事情轮到直接给我汇报吗?”
腾达笑了下,接着道“按说是不应该打扰您的,只是我觉得……”
“只是你觉得尚可和我的个人关系,所以要如此?”刘昌兴不客气地打断腾达的话。
听刘昌兴带着责问的语气,腾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刘昌兴接着道“腾达同志,你告诉我的都是尚可的一面之词吧?”
“嗯,是尚可给世宽同志反映了,世宽同志又告诉了我。”腾达道。
刘昌兴道“也就是说,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有待调查,对不对?”
“对对。”腾达忙点头。
“那么,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吗?”刘昌兴道。
“知道,我想我们应该马上派人去凉北调查。”腾达道。
“然后呢?”刘昌兴道。
“然后……”腾达小心翼翼道,“然后,然后请您做指示。”
刘昌兴道“按说此事在目前这个程度,我是不应该给你做什么指示的,但既然我知道了,还是要提醒你们三点第一,调查要本着对组织负责对当事人负责的原则,必须要实事求是,不得有任何主观倾向和人为夸大;
第二,乔梁同志是江东省派来的挂职干部,既是来锻炼,也是来支援西北省建设的,你们在调查此事的时候,必须要充分考虑到这一点,必须要站在维护江东和西北兄弟般关系的高度来认识这个问题;
第三,按照有关规定,江东省来的挂职干部,在组织上由省组织部统一管理,他们出现的问题,由部挂职干部管理办公室协调处理,所以,对于此事,你们可以调查,但没有处理的权力,这一点必须要有明确认识……”
腾达边听边点头,王世宽也听得很专注。
刘昌兴说完这三点,然后就挂了电话。
腾达收起手机,皱眉沉思着。
王世宽看着腾达“腾书记,既然刘部长指示了这三点,那你看……”
腾达抬眼看着王世宽“刘部长的指示精神,你领悟透彻了没有?”
“这个……”王世宽笑了下,“似乎,还需要往深处再琢磨琢磨。”
“对。”腾达点点头,“落实好领导的指示精神是一门技术活,我们在领悟领导指示的时候,不能光根据他说的话的表面意思简单理解,还要做好结合文章,还要充分考虑到其他因素,作为刘部长一手的栽培的老部下,我们贯彻他的指示,不能机械照搬,要学会换位思考,要学会站在领导的角度去分析去认识,要主动学会替领导分忧……”
“腾书记言之有理。”王世宽点点头,“此事到底该如何办,你做决定吧。”
腾达抽了两口烟,如果想看的更快,留意弟一二九一蔁中的提醒,然后把烟头在烟缸里摁死,道“世宽同志,关于此事,虽然我们只需要做调查,但这调查,我认为,我们必须要对尚可负责,必须要对刘部长负责,必须让刘部长满意,这三个必须是决定一切的大前提,在这个前提下,要认真落实好刘部长的三点指示。”
王世宽心领神会,点点头“我明白了,此事我想这么办……”
说着王世宽凑近腾达低语了一番。
腾达听完点点头,干脆道“立刻落实,选派得力人手,马上出发。”
王世宽答应着起身离去。
腾达接着又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沉思片刻,走到办公桌前,找出一个号码本翻了一会,接着拿起座机话筒开始拨号……
腾达这电话是打给安哲的。
安哲此时正在集团餐厅吃午饭,听到手机响,摸出一看来电,区号显示是西北省西州,随即接听“嗯……”
“老安,嗯啥嗯?”电话里传来腾达调侃的声音。
安哲随即听出了好久不联系的腾达的声音“是你啊,老腾,你这家伙……”
“对啊,是我。”腾达呵呵笑起来,接着感慨道,“当年我叫你小安,你叫我小腾,现在我们都老了,都互相叫老安老腾喽……”
“是啊,岁月不饶人,这么多年,虽然有些联系,但也是多年不见了。”安哲也有些感慨。
“就是联系,也许久没联系了,你这家伙,是不是快把我忘记了?”腾达笑道。
“怎么会?我可是一直记得你当年年轻时候的样子。”
“那你知道我现在是啥样子了?”
“那肯定是老了,肯定不如当年英俊潇洒了。”
“呵呵,别光说我,我猜你也肯定是。”腾达笑道。
“彼此彼此吧,你这家伙,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安哲道。
“怎么?叙叙旧不行?”
“行啊,我现在江东省商业集团负责,你有机会来江东玩。”
“我还正想邀请你来我主政的西州市来玩呢。”
安哲想了下道“说到西州,我以前的老部下乔梁刚去那里的凉北县挂职。”
“对,乔梁那天来西州报到的时候,我听说了他的履历,得知他曾经在江州担任过一把手的秘书,一下就想到了你,这么多年没见到你,倒是见到了你曾经的身边人。”腾达道。
安哲道“你和他谈起我们了?”
听安哲这么说,腾达心里一动,安哲这么问,似乎乔梁并没有给安哲打电话汇报自己那晚和他的谈话。
“对,那晚饭后,我和他简单聊起了你,说我们是故交。”
“虽然我们是故交,但我们这关系,不应该和乔梁在凉北挂职有什么关系。”
“哦……”腾达心里又一动,接着道,“老伙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需要我关照关照你曾经的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