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乔梁觉得自己有些颓废,却又不愿振作,甘愿如此麻木不仁下去。
世有万般情义,只有爱最伤人啊。
又想到那晚姜秀秀说自己身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自己不可能只让一个女人独享,乔梁苦笑,姜秀秀倒是想法很开通,可惜不久之后,她很可能要复婚,今后很可能不能和自己办事了。
乔梁很喜欢和姜秀秀做那事,想到这一点,不由觉得遗憾。
半小时后,安哲出来了,挥挥手道:“出发,去阳山。”
乔梁点点头,安哲看完老干部了,走访了两位。
车子离开省委家属院,直奔高速。
一会安哲在后座道:“小乔,你觉得我今天看望两位老领导,是不是在投其所好?”
乔梁一时觉得不好回答,投其所好似乎是个贬义词,怎么能用在安哲身呢。
乔梁想用一个别的词来代替,却一时想不出,不由挠挠头。
安哲看乔梁回答不出,淡淡笑了下:“其实,投其所好在某种场景下,针对不同的对象,未必一定是贬义。”
乔梁回头看着安哲,一时不得其解。
安哲道:“如你喜欢一个女孩,便投其所好,拉近和她的距离,难道这能认为是贬义吗?”
“这倒是。”乔梁点点头。
“所以,有些词本身并没有褒贬之分,关键是看用词人加给它的意味。在某些时候,投其所好其实是善解人意。”
“对对,善解人意。”乔梁忙点头,“安书记今天去看这两位老领导,其实是善解人意。”
安哲又笑了下:“有时候,在工作,善解人意很重要,但这善解人意却又不是曲意逢迎。”
乔梁默默品味着安哲这话,他如此说,似乎是在暗示提醒自己什么,或者说,安哲是在利用这事来教导引导自己。
乔梁此时觉得,当官是个技术活,而做秘书,同样需要精湛的技术,这技术的深度和难度一点都不当官容易。
11点多的时候,车子在阳山下了高速。
刚出收费口,乔梁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旁站着程辉,此刻他正眼巴巴看着出口。
这家伙来这里接安哲了,自己没告诉他具体何时到,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看到安哲的车子从收费口出来,程辉眼神一亮,接着抬手招呼。
虽然安哲刚到江州规定,他下去视察的时候,不许各县搞迎来送往那一套,但程辉觉得,那只是安哲刚来想展示一下与众不同的新风貌而已,他来江州已经有些时日,不用再坚持这一点了。
而且,这规定其他常委似乎并不以为然,骆飞和唐树森每次来阳山,他都是到边界接送,他们都很满意。
还有,安哲当时规定的是不许搞边界迎接,自己现在是在高速出口,靠近县城,应该不算违规。
于是程辉来了。
乔梁回头对安哲道:“安书记,程书记来了,正在路边等着。”
安哲抬头往外看了下,皱皱眉头,接着道:“停车,让程辉来。”
车子靠边停下,程辉快步走过来,脸带着灿烂的笑。
乔梁打开车窗对程辉道:“程书记,安书记让你来。”
“哎,好,好。”程辉忙点头,接着走到车左侧,打开车门车,坐在安哲旁边。
然后乔梁对赵强道:“直接去县委招待所。”
车子启动,程辉的车跟在后面。
安哲拉着脸看着程辉:“不知道我以前的规定?怎么还来接?”
程辉一愣,这么久了,安哲怎么还在坚持这规定?
“安书记,记得,记得。”程辉陪着笑脸,“我今天是在高速口,不是在边界,不算违规,再说……”
“怎么不算?本质还不是一回事?程辉,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安哲打断程辉的话,毫不客气道。
“哪里,哪里敢。”程辉继续笑着,脸的神情很尴尬,心里觉得委屈,又暗暗不满,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说起来,程辉不折不扣是骆飞的人。
当年骆飞在江州某县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程辉是该县一个乡镇的镇长,因为紧抱骆飞的大腿,深得骆飞赏识,后来靠着骆飞的提携,先是提拔为镇丨党丨委书记,后来任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
骆飞调到关州后,虽然和程辉没有了工作关系,但程辉和他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一直对他保持着高度的尊敬和恭敬,每次去江州办事,都会往骆飞家送一些东西,逢年过节还会送卡。
虽然大多时候骆飞不在家,但赵晓兰自然都会告诉他。
骆飞觉得自己没有白培养程辉,对他愈发赏识,回江州拜访景浩然的时候,多次在他面前举荐程辉,同时又暗示程辉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接近景浩然。
如此,景浩然也开始对程辉有了好印象,开始喜欢程辉。
于是,程辉的仕途顺风顺水,先是担任某县副书记,接着担任县长,在景浩然卸任前期,终于提拔为阳山县委书记。
如此,程辉既是骆飞的人,也是景浩然的人。
骆飞担任江州市长,让程辉非常开心,自己的老领导又杀回江州了,有老领导坐镇江州,自己在阳山的位置自然会更稳固,今后的仕途一片光明啊。
何况,自己另一位老领导景浩然虽然卸任了,但余威还在,这对自己今后的发展自然也会有帮助。
虽然自己有这双保险,虽然程辉知道景浩然不喜欢安哲,也知道骆飞目前和安哲的关系很微妙,但面对安哲,程辉还是很谨慎,不管怎么说,安哲是江州老大,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必须伺候好。
一会安哲道:“下午去走访困难职工,东西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足足的。”程辉道。
“说说都是些什么东西?”
“每户困难职工1袋米1袋面,10斤油10斤肉,外加200元慰问金。”
“什么?”安哲眉毛一竖,顿时恼火,“这些?”
一看安哲这神情,程辉心里不由发毛,结结巴巴道:“是,是的,,这些……”
“程辉,我看你该改个名字。”
“安书记,我改啥名字?”程辉一时没回过神。
“你该叫葛朗台。”安哲面无表情道。
“这……”程辉脸顿时挂不住了,心里恼火,尼玛,他竟然拿自己和那个吝啬鬼葛朗台,太过分了。
但程辉敢怒不敢言,他是不敢在安哲面前表露任何不满的,看安哲的脸色很冷,知道他不满意,不由紧张,草,节日走访困难职工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他还当真事办了。
“程辉,你拍着心口窝说,你吃一次饭的消费,有没有给困难职工每年一次的慰问品花销多?这次节日走访,市里专门有拨下去的资金,你都专款专用了吗?”安哲瞪眼看着程辉。
程辉的神情愈发尴尬,艾玛,安哲办事也太较真了吧,怎么能这么做对?至于市里拨下来的资金,自然是要雁过拔毛截留一部分,怎么能全部花掉呢?
自己在县里工作多年,往年节日走访困难户,都是这么操作的,面也从来没人过问,怎么安哲一来不行了呢?
面对安哲的责问,程辉愈发紧张:“安书记,这,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马给我纠正,米面油和肉都翻倍,慰问金后面给我加个零,2000!”安哲的口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