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悄声道:“在你没平反之前,这二位谈到你出的事的时候,可都是带着幸灾乐祸和鄙夷的神态呢,特别是吴科长,说你是肮脏堕落的下流胚,说你被双开是活该。
还有黄科长,他本来想提为正科,让前秘书长帮忙找秦秘书长说说话,推荐他干安书记秘书的,没想到都落空了,现在你来干了安书记的秘书,想必他现在是很失落的,对你一定充满羡慕妒忌恨。”
乔梁心里一动,孙永这话应该不是乱说,但自己刚来这里,他告诉自己这些,似乎别有味道,似乎不大合时宜。
虽然乔梁感觉到了孙永有讨好自己的意思,但他却对孙永现在的做法有些不舒服。
乔梁笑了下:“谢谢孙科长的提醒,我会努力和大家搞好关系的。”
看乔梁这样说,孙永似乎觉得说的有些多了,干笑了下,拍拍乔梁肩膀:“乔科长,你刚来市委办公室,有什么不清楚的,想了解的,尽管问我是。”
接着孙永有事也出去了。
乔梁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发呆。
此刻他心里万分感慨,又觉得自己在做梦,有些不能接受这突然发生的现实。
一夜之间,自己从地狱到了天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这一切到底为何会发生?这其到底有什么简单或者复杂的道道?
巨大的困惑在乔梁心里再度涌起,他感到了深深的迷茫和困顿。
但同时,刚从安哲办公室出来时荡然无存的兴奋再度涌出,甚至,乔梁感到了极度的喜悦和激动。
尼玛,自己竟然能交如此的好运,还来真是祖烧了高香,过年回家坟时要多给祖宗磕几个头。
乔梁的大脑在激动、喜悦和迷茫、困惑轮回交织,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神情又有些恍惚。
既然秦川告诉自己明天正式来班,那先回去冷静冷静这颗骚动激动的心。
乔梁走出市委办公室,低着头往大院门口走,此刻他刻意不想遇到熟人和自己打招呼,不想听那些或真或假的恭喜祝贺,不想看到那些伪装出来的奉承笑脸。
乔梁此时很明确,自己已经不是无业游民了,也不是从前的乔梁了,已经成为级别不高但位置重要的市委书记秘书,成为了大家眼的二号首长一号红人。
虽然明确,但乔梁一时还是无法适应这职位变动带来的巨大变化。
正感慨着,手机响了,一看是徐洪刚打来的。
“徐部长。”乔梁忙接电话。
“嗯?怎么还这么叫?”电话里传来徐洪刚捉摸不透的声音。
“呵呵,叫惯了,不好意思,徐市长。”乔梁忙改口。
“小乔,你现在哪里?”徐洪刚笑了下。
“我正要出大院。”
“方便不?来我办公室一趟。”
一听徐洪刚叫自己去,乔梁其时也正有困惑想问徐洪刚,随即道:“方便,我这过去。”
徐洪刚挂了电话,乔梁接着转身往市府办公室走,正走着,接到了叶心仪的电话。
“乔大科长,此刻心情如何呢?”叶心仪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愉快。
“五味杂陈啊,既激动又茫然,既兴奋又困惑。”乔梁实话实说。
“没想到你会被如此安排吧?”
“和我谈话的时候你是不是知道了?”
“对,我和徐部长、柳部长知道了,只是当时不能和你说而已,毕竟要按程序来,这事必须秦秘书长正式告诉你。”
“想必大家现在都知道了?”
“是的,你可是市委大院的风云人物,好事坏事都传的快,大家现在都在议论呢。”
“我实在不想当这所谓风云人物的,唉,没办法。”
“这由不得你,平反了,恢复公职了,成市委第一大秘了,我看你实在不用考虑开春种地的事了。”叶心仪笑道。
“是啊,看来那地要荒着了。”
“得了吧,没你地一样有人种,刚才我给琳姐、吕倩、小雅她们打了电话,告诉了你的新岗位,大家都为你开心呢。”
“哎,没有你们,哪有我的现在,我实在应该感谢你们的。”乔梁发自内心道。
“大恩不言谢,这是你说的,好好做你的大秘吧,虽然你级别还是没我高,但我今后或许要仰视你了。”
“可别这么说,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单位了,虽然你不分管我了,但我还是会把你当领导对待的,我们可是拉过钩的。”
“你这么说我很欣慰,可当时拉钩的前提是你我是同事,但现在却不是了。”
“不能和我做同事,你是不是很遗憾?”
“你说呢?”叶心仪反问道。
“我说……”乔梁停顿了下,“我说你不但遗憾,而且伤心。”
“因为没人调戏你了啊。”
叶心仪头大,我靠,这小子竟然这么想。
乔梁接着道:“是不是我一天不调戏你,你心里痒痒浑身不舒服呢?”
“去你的,看来之前的钩白拉了。”叶心仪叹了口气。
“不能这么说,虽然你不是我直接领导了,但我还是会把你当美女司来对待的。”
“这有区别吗?”
“有啊,直接领导是要板板正正对待的,美女司呢,嘿嘿……”
“你嘿嘿什么?”叶心仪一时没回过味。
乔梁道:“美女司是可以发展多种关系的啊。”
“什么多种关系?”叶心仪警惕道。
“如继续做朋友,甚至……”
“甚至什么?”叶心仪更警惕了。
“甚至还可以做更密切的朋友。”乔梁又嘿嘿笑了下。
“密切到什么程度?”
“我……”想起自己曾经和乔梁发生过那种关系,叶心仪忽然有些心慌,这小子话里有话。
“你什么你?”
叶心仪定定神:“好了,不许胡说了,我给你打电话,是要提醒你一件事。”
“为了清净,为了避免听到不想听到的人的声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扰,我建议你今天先暂时关掉手机。”
乔梁一个激灵,对啊,自己当安哲秘书的事一传出去,想必很快会有很多人给自己打电话的,各种嘴脸都会出现,这些嘴脸只会让自己心烦恶心,反正明天才正式任,今天关掉手机也无妨。
“很好,你的建议很及时,提出严重表扬。”
叶心仪哼了一声:“我是副处,你是正科,你表扬我啥?”
“怎么,我没资格表扬你?”
“那我要是以朋友的身份表扬你呢?”乔梁笑道。
“这个……”叶心仪无话可说了。
“小叶啊,我看你的心态有问题,不要动不动想着级别我高,应该多想着我们是朋友。”乔梁摆出一副长者的口吻。
“靠,你叫我小叶?”叶心仪又头大。
“怎么?不喜欢,那叫你老叶?”
“去去去——”叶心仪挂了电话。
乔梁笑起来,关掉手机,进了市府办公室楼门。
刚进门,迎面遇到骆飞和钱伟山往外走,乔梁忙站住恭敬打招呼:“骆市长好,钱秘书长好。”
骆飞和钱伟山站住看着乔梁,此时他们已经知道了乔梁担任安哲秘书的事。
对这事,骆飞和钱伟山都是意外的,但却都不动声色。
骆飞此时心情不错,从小市市长过渡到大市市长,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步,为自己下一步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当然,这也是自己努力的结果,特别江州是自己的大本营,这里有很多自己昔日的部下和熟人,工作起来更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