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满盈还是有些担心“小蛮,我说几句话你不要介意,养家糊口是男人的根本,你看大街上人们为了挣钱而明争暗斗,你这样不出去找点事干,难免有一天坐吃山空”……
小蛮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我知道了”。翻过身睡去。
第二天早晨吃过饭,邢小蛮说他想出去转转。
满盈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要走远路”?
邢小蛮说他连凤栖城都不出,他主要想找找姐夫李明秋,想在凤栖谋点事干。
满盈说“你早都应该那样,这几年姐夫接济了咱们不少银钱,男人家就应当在外闯荡,不要老拴在老婆的裤带上”。
邢小蛮看一眼板兰花,只见板兰花脸羞得通红,正在洗锅刷碗。要是几年前,板兰花早都成了邢小蛮餐桌上的一道菜,可是现在,邢小蛮有一种厌世情绪,对待红尘俗世间的儿女情长没有兴趣。他的话实际上是说给两个女人听“在家里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不要有任何不贴实际的猜测”。
邢小蛮信步来到李明秋家里,看李明秋的大门开着,这在以前很少见到,李明秋家的大门常年四季紧闭。邢小蛮进入李明秋家的院子,看见几个汉子正在往几匹骡子的脊背上抬驮子,那驮子好像很沉,几条汉子抬得呲牙咧嘴。邢小蛮上前轻轻搭了一把力,几驮子货物便毫不费力地抬上骡子的脊背,李明秋端着水烟壶躺在躺椅上抽烟,旁边放着一个小茶桌,对那些货物都不正眼瞧一下,俨然一个大掌柜。
汉子们赶着骡子出门而去,李明秋这才招呼邢小蛮“邢大侠几个月不见,听说你闭门修炼”?
李明秋对邢小蛮有恩,李明秋话里带刺邢小蛮毫不介意,邢小蛮面对李明秋抱拳,口中念念有词“惭愧,邢小蛮自知自己几斤几两,到那里都不受人欢迎,这几个月闭门思过,还当真有些感悟”。
李明秋冷笑“怕是让那个干女儿拽住裤带不让走”。
邢小蛮的心里掠过一阵凄凉,看来无论你怎样努力,也难以改变自己以往的形象。搁往日邢小蛮会摔门而去,可是这天他强忍下那口恶气,为了自己的妻女,必须学会韬光养晦!邢小蛮苦笑“姐夫,这件事只有满盈明白。罢罢罢,小蛮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李明秋站起身,把邢小蛮带到牲畜圈,对着那没有启封的包裹说“那些包裹里装得全是银元。刚才老兄的玩笑话开得有点过重,兄弟不要介意,不过男人不该沉溺于女色。这些银元你尽管拿,只要你能抗得动”。
小蛮暗自吃惊,这才几个月时间,李明秋就赚了这么多的银元!看来刚才骡子驮子上驮的也是银元。不过邢小蛮还是有点骨气,他不想吃别人的剩饭。邢小蛮面对李明秋抱拳“姐夫让兄弟长了见识。小蛮想过,不想在姐夫的锅里舀饭。邢小蛮想在凤栖城里开办一家武官,希望姐夫指点”。
李明秋的特长之处,就是能把各种人物玩转。开武馆是个相当不错的创意,这样以来可以省去许多麻缠事非,李明秋正发愁没有办法给邢小蛮安排事情做,这条莽汉到那里都不会使人放心,李明秋愿意把邢小蛮养活起来,只要邢小蛮不为他闯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邢小蛮真的有所改变。不过李明秋还是用重锤敲打了邢小蛮几下“小蛮,忍字头上一把刀。杀人越货的事谁都干过,咱这些人身上都背着人命。姐夫提醒你,这几年无头命案不断发生,别再给自己栓对头”。
邢小蛮双手抱拳,回敬道“谢菩萨指路。红尘俗世间的那些迷茫小蛮已经厘清,从今后小蛮只作两件事,第一是习武,第二是打坐”。
凤栖聚英堂在李明秋的鼎立扶持下顺利开张,这在凤栖是破天荒的第一回,好多壮士慕名而来,其中也有不少鸡鸣狗盗之辈,邢小蛮自立规矩,他招手弟子的条件是,谁能吃得住邢小蛮一拳,就收为徒弟。
那些欺世盗名的纨绔子弟,鸡鸣狗盗的无赖泼皮,一个个缩着脑袋后退。也有些真心习武的壮士前来应聘,但是没有一个人吃得住邢小蛮一拳,聚英堂开张三天,竟然没有招手到一名徒弟。
第四天聚英堂来了一名壮汉,那壮汉身高八尺,豹头鹰眼,邢小蛮一看,心里暗自喜欢,便问那壮汉“壮士可否吃得住邢某一拳”?
那壮汉拍拍胸膛“来吧,别说一拳,十拳八拳尽管打”。
邢小蛮运足力气,来了个饿虎掏心,不成想那壮汉纹丝不动,让邢小蛮暗自吃惊。邢小蛮随即问道“敢问壮士高名大姓?在那山学艺”?
那壮士自称他叫鲁汉,没有拜过师学过艺,从小习武,初时滚着碌碡上山,后来扛着碌碡上山,到最后肩挑两只碌碡上山。
邢小蛮深信不疑“壮士有的只是蛮力,邢某愿教壮士一些使力的技巧,将会使得壮士如虎添翼”。
鲁汉抱拳道“这要问问我的岳父,看他愿不愿意让我习武”。
正说话时疙瘩从门外进来,指着鲁汉对邢小蛮介绍“这是我的女婿”。
长安至内蒙的地下运输通道并没有因为渭南枪击事件而阻滞,只不过是变换了另外一种方式,脚夫们受巨大的经济利益的驱使,以更加隐蔽的方式,保证了南北物资交流的畅通
八路军地下运输队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又重整旗鼓,开始了新的征程,当年张大山之子张东魁已经二十岁,八路军后勤总队的负责首长经过认真考虑,决定由张东魁任地下运输队的队长,弟弟张东仓、表弟金智清任副队长,郭文涛负责在长安组织货物。四个人年纪最大的张东仓二十岁,年纪最小的金智清只有十七岁,可是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些老脚夫,常年在长安和内蒙之间奔波,可以说对沿路的情势非常熟悉。张东魁弟兄三人赶着自己的马队驮着几十驮子食盐,浩浩荡荡地从延安出发,故意选择走官路。因为马驮子上没有违禁物资,弟兄三人不怕沿路盘查。加之当年沿海几乎所有的大城市都被日本占领,长安的食盐全靠靖边和青海供应,青海那边山高路远,运输成本比从靖边运输食盐高出许多。为了保证长安的食盐供应,凡是运输食盐的马队沿路的检查站几乎不怎么盘查,事实上南下长安的马队一般盘查较松,北上的马队盘查较严。
弟兄三个掌握了这一条规律,决定用马队做幌子,从长安运输枪械和医药器械全靠脚夫背着走小路,一支枪从长安运到甘泉能挣三块银元,一个脚夫身背四支枪上路,可以说一点也不累。来回九天时间,除过吃喝一天净赚一块银元,这对于下苦人来说,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行当。脚夫们一般单独行动,夜行晓宿,相互间不结伴而行,即使被检查站抓住也不会影响其他人。就这样不断有人中途失手,不断有人加入其中,明知道贩运枪支风险极大,脚夫们受经济利益的驱使,这条地下通道一直保持畅通。
林秋妹找队长王世勇,直言她家也有几十匹骡马还在延安喂养,她想重操丈夫的旧业,搞物资运输。王世勇请示后勤总队首长,首长答应了林秋妹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