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秋有点失控:“这里没有别人,容我叫你一声亲家,亲家,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食盐部队什么时候才能用完?你是部队首长,你这样做下边服不服你?有没有怨言?你也置李明秋于不仁不义之地,让咱们老哥俩失信于人”。
刘副军长恍然大悟,他直言这些问题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看来军队的事把人干傻了,光知道军人服从命令,用制式管理来处理民间事务,难免失误。刘副军长有点激动:“那是这样,我打算从个人的军饷里边补偿你一部分损失”。
李明秋反问道:“我损失了什么,这些食盐运到长安肯定赚钱。我说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李明秋一辈子虽然没有干成大事,但是能掂得来轻重,绝对不会给亲家增添任何麻烦”。
总担心有一天自己突然去世,因此上把这部小说的结束语提前寄存在这里。也许我的语言太显苍白,难以打动你的芳心,我是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位,在苍茫的人海里难以找到我的踪迹。我总想告诉你一点什么,结果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我希望我这部小说能够完结,哪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知音。可是最近以来常常感觉到力不从心,一天两千字的写作,却要耗费六七个小时的精力,写出来的文章连自己也不太满意,常常为一个简单的用词而煞费苦心,的确很累,可是我不敢停歇,总看到自己的影子颤颤栗栗。
一个人不怕失败,害怕的是没有成功的经历,总在失败的旋涡里挣扎,看不到胜利的曙光。整日里混混沌沌,闹不清是醒着还是在梦里。恍惚中来到一处地方,那里鸟在水中游,鱼在天上飞,一座座石山开裂,流淌出绿色的汁液,父皇率领着十万陶俑,把石头投在火中冶炼,火星飞溅中,盛开着一簇簇睡莲。
我知道,我是石头缝隙里渗出来的那一滴水珠,很快就要被太阳收回,生命弥留的瞬间,我开始孵化,孵化属于自己的圣经。
尘世间所有的生灵都在顽强地表现自己,唯有你默默无闻地坚守,坚守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感悟,艺术家把你雕刻成石佛,众多的朝拜者在你的脚下虔诚地祈祷,我知道你的胸腔里滚动着炙热的溶液,亿万年经久不息的宣泄,坚硬的石头蜕变成无数鲜活的生灵,你拈花微笑着,不语,诠释生命进化的过程。
我知道,有些感悟难以用语言表达,只能心领,得道者成仙,点拨芸芸众生,终成正果者寥寥,可是你却顽冥不化,默念属于自己的咒语,好似春心萌动的村姑,总希望有人能投来一瞥,哪怕是不经意的瞬间。
生命燃烧的过程,是一种无奈的等待,滤去时光的尘埃,渴望理解,看台下已经没有了观众,而你却还在深情地传唱,歌声掠过山脊,疾走的山风为你哭泣,连鸟雀子也捂住了耳朵,不愿听到你的噪音。而你却痴心不改,每天孜孜不倦地敲击,面对群山高喊:芝麻开门……
有时,我感觉你更像菩萨莲座下边的厉鬼,用自己精瘦的肩膀支撑起整个社会。你是一位默默无闻的清道夫,为别人扫清前进道路上的屏障,你是青埂峰下的那一块顽石,常常自叹怀才不遇……其实你什么都不是,你是黄河岸边的那一撮黄土,伏羲和女娲把你制作成陶俑,摆放在父皇的墓室里,你心有不甘,从墓室里爬出,演绎出一段春怨秋悔的人生。
可是你却不自量力,老想在这个社会上留下痕迹,生命的严冬已经来临,你却童心未改朱颜老,为自己能够绽放一次而拼搏。淡定只是一种神话,每一个活着的生命都在无休止地索取,索取空气和阳光,我用生命做赌注,但愿烛光燃尽的瞬间,能够看到你在崖缝里绽放。
邢小蛮一进屋子就对李明秋抱拳:“恭喜发财”!
李明秋知道,许前来索债。可是李明秋还得须臾应酬:“兄弟你是不是缺盐吃?老哥我奉送兄弟几袋子食盐”。
邢小蛮看满香从屋内走出,方才开言:“李兄,邢某也在黑道上混了十几年,如果我没有看走眼的话,李兄合伙杨九娃在贩运大烟”。
李明秋到底老辣:“我说你邢小蛮吃谁的饭打谁的碗,猪八戒倒打一耙。今天打上门来要挟我李明秋,想要什么你就直说”!
“痛快”!邢小蛮又对李明秋抱拳。“你吃干的让兄弟喝一点稀的,那些大烟原来姓邢,谁知道杨九娃半路打劫。今日兄弟绝不是来算旧账,只是想分一杯羹”。
李明秋知道瞒不过邢小蛮,已经有十几条汉子跟上那批大烟送命,李明秋还想活人,还没活够,他坐在椅子上思忖半天,突然问道:“兄弟,你吃了没有?咱哥俩去叫驴子酒馆吃钱钱肉”。
邢小蛮知道,这是李明秋自找台阶下,证明邢小蛮提的要求李明秋已经从心里头答应。邢小蛮非常康慨地应允:“别说吃钱钱肉,吃活人脑子邢某都不眨眼”!
两个人来到叫驴子酒馆,看见酒馆内门可罗雀,崔秀章爬在桌子上打瞌睡。李明秋把崔秀章叫醒,问道:“有没有钱钱肉”?
崔秀章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看见李明秋受宠若惊,连声回答:“有有有!李掌柜想怎么吃?凉拌还是热炒”?
李明秋回过头征询邢小蛮:“兄弟,你感觉怎么吃法好”?
邢小蛮不知道在想什么,猛然一怔,急忙说:“怎么都行”。
凤栖城经过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早已经物是人非,记忆中济世堂的北面就是烟花巷,夜深人静的时候,烟花巷内的秦腔清唱让人迷恋,鸨儿时常带着青楼女子去巴结郭麻子,山芍药出道时才十六,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却显得老到而沧桑,能把郭麻子侍候得恰到好处,那些日子郭麻子在绫罗帐内颠鸾倒凤,邢小蛮站在门外为郭麻子守夜,心儿随着女人的一声声尖叫而紧缩,腿中间的棒棒子顶着裤裆……发生过的往事成为凤栖人的笑谈,十几年后邢小蛮故地重游,他所熟悉的人物已经不多,却发觉增添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李明秋看邢小蛮陷入沉思,知道这小子在回味过去,其实,人都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不管怎么说邢小蛮是一个人才,对待这样的人物还是不即不离为妙,既不能交心又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两个人面前一人放一只大碗,喝的酒是凤栖城里的土烧,李明秋有的是好酒,但是不愿意给邢小蛮拿出来,在李明秋的心目中,邢小蛮是一条见人就咬的、喂不熟的狼。
里边屋子传来了婴儿的哭声,李明秋恍然大悟,怪道这叫驴子酒馆无人问津,原来这座饭馆有伤风化,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传言,看样子无风不起浪。看见崔秀章端一盘驴肉出来,邢小蛮突然问道:“你好象不是原来的那个叫驴子”?
崔秀章一点也不尴尬,他大大方方地回答:“原来的那个叫驴子是我师傅,我是他女婿”。
酒至半酣,李明秋悄声对邢小蛮说:“兄弟,你刚才提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不过,你最好直接找一下杨九娃,相信杨兄也不是势利之人”。
骡驹子跟李明秋、楞木一起去长安销侍土回到凤栖,对李明秋说:“实不相瞒李兄,罗某的日子过得拮据,能否先支一部分银两,让罗某籴些米面,给二位夫人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