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要求,不准问为什么。”
“好,我给你剑。”
公孙轩捡起地赵是非的剑,回身递给了南宫招娣。
“真是柄好剑。”
南宫招娣笑笑,便将剑拄在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霎时间,场众人,当的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
“第三个要求,将我安葬……”
南宫招娣此时的声音极小,小到也只有竖着耳朵去听的公孙轩才能听见。
突然,南宫招娣高声呼喊道:“不错,我是你们要寻的那歹人,恶人。或许,在这是非不分的世道,善恶早已没了界限。我知道,你们现在每个人都想来取我的性命。但我告诉你们,我的性命,只有我一人能取!”
剑光寒,映一树梅花。
“嘭”的一声,公孙轩跪在地,放声大哭。
杨群微笑道:“皆大欢喜,你们覆族人果然有些手段。现在罪魁祸首已死,咱们也该散了吧。”说罢,众人便欲要一散而去。
忽的,众人却听有人吟唱道:“动而思止。止即患生徒自喜。试举幡风。未举之前说已通。携瓶沽酒。却著衫来为我寿。者也和却。赚却阎浮世多。”
霎时间,众人大惊。
他们只见,一人披着墨色大氅,戴着花哨油彩面具,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众人面前。只瞧这面具人单膝跪于南宫招娣身前,他为其裹一件大氅,又在其脸扣了一张油彩面具。
“公孙护法,你的确于小处见微,观察细致。但可惜的是,事情已然没了退路。起来吧,老幺。”
只听这面具人一声呼唤,那南宫招娣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南宫招娣方才自刎,众人是看在眼里的,本已死了的人,又如何活了过来?
面具人淡淡道:“世间种种幻术,皆脱不了对外人施法。但我家老幺的幻术,却是对自己施法。能够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的人,该有多可怕。公孙护法,刚才自刎的南宫招娣,是南宫招娣,而不是我家老幺。但南宫招娣暴露的原因,却是因为我家老幺该不了的那些习惯。可悲啊,一个赤诚女子,这般被人诬陷至死,真是可悲。”说罢,那面具人便抱着南宫招娣,纵身跃的大雄宝殿的前檐之。
借着昏黄的火光能瞧见,那檐,还站着五个面具人。加南宫招娣,共有八人。
位于间的那驼背面具人忽的声如洪钟般的说道:“混世,安然。厌世,林案方。血罪,杜百康。百鬼,韩太忠。寒域,焦穆楚。不死佛,太一。大魇,宫芮。北莽新覆,登场。吾等特奉苍天之命,诛尔等浊世之辈。”
“凭你们!”
赵是非“嘭”的一声撑断了身的鞭子,起身喝道。
太一笑道:“多亏段祭酒在此处拖延了时间,要不然,怎能将这些佛法高深的高僧收入麾下。”太一话音刚落,瞧得数千僧人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将这大雄宝殿团团包围了起来。
登时,众人便乱了阵脚。
杨群淡淡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太一回道:“拂晓。”
其话音刚落,那些僧人便杀气腾腾的朝大雄宝殿合围过来。
与此同时,听老僧齐悲呼道:“慧敏大师,圆寂了!”
段云楼闻声不由得无力的往后一退,她喃喃道:“豪杰已死,鼠辈乱世。”
忽的,却见一宛如霹雳雷电的黑影闪过,将段云楼给掳了去。
众面具人见状,纷纷开口道:“太一兄……”
太一摘下了面具,看着汪在面具里的鲜血淡淡道:“覆族的人若能闯出去,那便随他们去吧。至于其他人,格杀勿论。”
奔行于山路之间。
段云楼蹙眉道:“你是?”
那人解下了面罩,微笑道:“早说了,我是水护法。”
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段云楼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她闭双眼,淡淡道:“这件事,是蜀那位折腾出来的吧。”
水护法微笑道:“不错,他老人家弄的这一出,为的便是将北莽搅乱。然后诛杀各大门派掌门,再将这黑锅让辽人背。如此一来,北莽应该又会生起战事了吧。但他也够器重你的,昨夜特意来信,说不能让你死。要不然,我现在还正昏迷着呢。只是,可惜了那几个人。”
“怎的说?”
“对数千位僧人所施加门幻术所耗费的心力,足够他们永世不得超生了。今夜一过,不晓得还会有几人活下来。北莽新覆雪,拂晓便融消”
水护法说罢,听段云楼淡淡道:“走吧。”
“去何处?”
“蜀州。”
海州临海,位处极南。
房檐儿的雨滴答个不停,檐下那一排青砖的坑坑洼洼里,挤满了雨水。这又潮又湿的天气,真叫人难受。
在海州奔波了快小一个月,沈明月才寻到了这里。四栋掉了漆的小破楼合围着,往瞧,是四四方方的小天井。而往下看,则是快汪成池塘的狭小院落。
一位头顶只有几缕稀疏白发的老者,正呆呆的望着天。过了不大一会儿,一位留着山羊胡,浓眉大眼,面相富态,但穿着朴素的年男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来至老者面前。年男子花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将那汤水喂进老者的肚子里。
此时的雨,下的倒是更大了。
年男子放下汤碗,弓着腰来到了沈明月身旁道:“让铁捕大人久等了,正巧这个时间,是家父该喝药的时间。”
沈明月为了配合所戴的冰冷面具,压力压嗓子,沉声说道:“不妨事,本捕这次来的目地,想必你应该知道吧。”
年男子微笑道:“铁捕大人前来,所为的应该是三年前,剑松,周天,潮浪三门被灭门一事吧。”
沈明月点头道:“不错,当年这案子也算一件轰动江湖的大案。但这件案子到最后却不了了之,尽管如此,当时参与调查这件大案的各级官吏,在结案后却都升了官。但其唯独你袁集,袁大人,却不升反降,别贬成了庶民。所以本捕想,袁大人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袁集闻言苦笑道:“在下的确什么都知道,但唯独却不知道何为为官之道。”
“袁大人但说无妨,此案是朝廷下令重新翻查的。这对于袁大人来说,也算是个翻身的机会。”
“在下已经不企盼什么翻身了,在下将当年之事说出来,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还望铁捕大人能答应在下两个要求。”
沈明月闻言心一喜,她回道:“袁大人但提无妨。”
袁集笑道:“贴捕大人已经看见了,家父年事已高,又身患恶疾,想来也没有几日好活了,所以在下想让庙堂为家父安排一间大宅子,再配几个心细的丫鬟伺候着。”
“袁大人一片孝心,本捕佩服。”
袁集闻言笑笑,接着说道:“再一个,是在下膝下有一犬子,今年二十有二。他岁年纪不小,但至今还未博得个功名,所以在下想面能为犬子在朝廷里安排一个差事。”
“这……”铁捕沉吟了片刻后笑道:“袁大人,听你这语气,本捕怎么觉得你是在安排后事?”
袁集笑道:“当年在下算是不知者无畏,所以才被贬了官,甚至一度要丢了性命。现在想想,当年之事,当真是凶险的龙潭虎穴啊。在下虽还活着,但这条命也算是危在旦夕。不晓得什么时候会丢了,在临死前在下为家父与犬子谋些出路,应该也不算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