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三人走远后,燕飞煌起身关了房门,又窝在躺椅里,继续翻了那本闲书。
“应该让冯老爷子看看这个谈,地下有贪食狱,狱恶鬼相食。其有四老鬼更是无法无天,一日有一小鬼正要被一老鬼吞进肚里时,另一老鬼来救下了这小鬼。而后,这老鬼对小鬼更是百般庇护,这小鬼也愈发猖狂,见鬼便吃。终有一日,这小鬼变成了肥圆的大鬼。而后那躺在床的老鬼便一把将那大鬼塞进了肚子里,老鬼一边咯吱咯吱嚼,一边大笑道,安逸。”燕飞煌说罢,又自语道:“这地狱里难不成也有床,真是无稽之谈。但这人世间,却真是有鬼。”
且说窦不黯正在岛来回穿行时,便瞧见了正在闲逛的燕小。那燕小一瞧见窦不黯,忙的前行礼道:“窦大哥。”
窦不黯被燕小这般客套给弄的浑身不自在,他道:“自家兄弟,你这么客气做什么。”虽嘴里说的是兄弟,但窦不黯却操着一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语气。
燕小微笑道:“次要不是窦大哥你舍身相救,我燕小这几斤肉怕是早进了那恶鹰的肠胃了。我燕小可是时时刻刻,记着窦大哥你的恩情呢。”
燕小这一说受伤的事儿,窦不黯便想起了燕四浪关于那创药的嘱咐来。窦不黯打量了燕小一番后淡淡道:“你的伤可好了?”
燕小微笑道:“托窦大哥的福,已然痊愈了。”
窦不黯点头道:“你不必客气,若是你的伤还未好,那便拿回去一瓶创药。你这一下松了两瓶,我也用不了。”
燕小浑然不晓得自己已了窦不黯的话套,他笑道:“咱们做这个行当的,自然免不了受伤。留着一些创药,也算是个防备,反正我那里还有一些。”
窦不黯听罢当的是暗喜,但他那天生冷酷的脸庞倒是给他做了个未动声色的掩饰:“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推辞了。现在我还有要务在身,便不与你多聊了,待明日我请你喝酒。”说罢,窦不黯便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燕小望着窦不黯的背影喃喃道:“请我喝酒?窦大哥变得如此热络,还真是件怪事。”说罢,燕小便转身跑到了身后十几丈远处的一片碎石堆道:“出来吧,他走了。”
且说此时窦不黯,正满心欣喜的,想去找燕四浪汇报燕小是送药人的要紧情报。但他来到监牢后却悚然发现,看守监牢的兄弟竟都倒在了地。他赶忙跑进监牢,却发现本是关押着燕四浪的那间牢房,已然是牢门大开,空无一人。
窦不黯皱眉咳嗽了一声后自语道:“这牢房里怎湿的如此厉害?”
说罢,窦不黯又出了监牢,将几个昏倒在地的水匪拍醒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燕四浪何处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后,异口同声的说道:“被燕小给劫走了。”
窦不黯心一凌,也来不及问个原委,便快速往来处奔行而去。
燕小没走,仍留在原地。
窦不黯满腔怒火,一把将燕小给提了起来。燕小笑道:“窦大哥,对不住了。”闻言,窦不黯倒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燕四浪现在在哪儿!”
燕小微笑道:“那谁晓得跑哪儿去了。”
“燕小啊燕小,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了!”窦不黯将燕小甩在地后冷声道:“随我去见当家的。”
没过片刻,窦不黯便将燕小押到了燕飞煌面前。燕飞煌将手的书扔下后道:“你为何要将四浪给放了?”
燕小跪在地说道:“当家的,这放了四浪姐,我也是有苦难言啊。我今日得了空,便说提点吃的去看看四浪姐。但一到了,四浪姐便求我帮她逃出这监牢。四浪姐有恩于我,我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辈不是?我答应下来以后,四浪姐别施展出了看见的白雾功夫,将牢下都用雾给遮了起来。然后我便趁乱,将那几个看守牢房的兄弟给敲晕,取了钥匙将四浪姐放了出来。当家的请尽管责罚小的,小的绝无半句怨言。”
燕飞煌笑了笑,他摆手示意燕小站起来后道:“燕小啊,次思君岛,是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吧?”
燕小点头道:“托当家的跟四浪姐的福,我勉强捡回了一条小命。”
燕飞煌微笑道:“跟我没什么关系,是四浪将你从死人堆儿里捡回来的。你这次能不顾自身安危,而对四浪出手相助,可以看的出来你是个重情义的汉子。而咱们在这道混,也是全凭这两个字撑着。若是没了这两个字,那我们不是纯纯粹粹的乌合之众了么?所以说啊燕小,你这件事做的虽不合规矩,但也没有大错。”
燕小闻言竟微微哽咽:“当家的……”
“你下去吧,跟被你打晕的那几个兄弟好好赔罪。至于燕四浪的事,便到此为止了。”
窦不黯在一旁攥了攥拳头,欲言又止。
“多谢当家的。”燕小拜了两拜后便退了出去。
这时窦不黯再也忍不住了,他沉声道:“当家的,这燕小有可能是藏在咱们岛的探子啊!”
燕飞煌淡淡道:“他是探子又如何,不是又怎样?不得不说,燕小将四浪放了的这步棋下的的确是高啊。若你现在手没有确凿的证据,便将燕小抓起来说他是探子。那你又置被这所谓探子放走的四浪于何地?这不代表,咱们将四浪也一并打入了死牢了么?这燕小晓得,依四浪本事,她早晚能将岛的探子揪出来。所以燕小便先一步下手,将四浪放了,一来是卖四浪一个人情,在四浪那里表了忠心。二来,他在我们这里,也给自己留了退路,让我们投鼠忌器。这般对手,不可小觑。”
“那我们难不成这般放任他去了?”
燕飞煌微笑道:“将他杀了也无济于事,四浪既然出去了,那她便自有考虑。我也早有放了四浪的心,但奈何我做在当家的这个位置,那得公私分明。燕小这一来,也算是间接的帮了我。二来,我们也可以将燕小当做四浪的奸细同谋,将他推到风口浪尖,借此来降低四浪身的压力。”
窦不黯没想到,在燕飞煌与燕小的三言两语间,已有了这般交锋。
“不黯,四浪的事你别管了。你下去召集十个修为拔尖的兄弟,待明日随我一同去无箜岛。”
“无箜岛?”
燕飞煌淡淡道:“千岛府大小头目聚谈之地,但自千岛府的形势变成七家鼎立后,那地方便没用了。但明日,那无箜岛又要召开七家会谈。”
窦不黯闻言算是明白了那冯绘园前来的目的,他不禁担忧道:“若是当家的走了,那这岛不是群龙无首了么,万一对面摆的是鸿门宴……”
“岛我自有安排,而且不管那项羽摆的鸿门宴有多凶狠,刘邦不也是走出去了么?”旋即,燕飞煌又摆手道:“下去吧,将我交待的事办好。”
“既然当家的心意已决,那我便不再多言。”
“嗯,办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