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画舫在临安城来回游弋着,画舫之,满载着达官贵人与曼妙笙歌。而这条河流的街道,来往的行人表情麻木,对于这震撼人心的情景,竟没有一人说要侧过头看一眼的。或许对这情景,他们早不当一回事儿了。但他们却不会去想,这好好的城里,为何要开辟一条专攻这画舫游弋的运河?而这开辟运河的银子,又出自哪里?
当船划过之后,一个脑袋便从水钻了出来。
“诶呦,好多人!”费休罗左右一看,便又潜入了水里,“还是这水干净些,虽说在这里待着浑身不自在,但若是大白天闯入皇宫,想必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虽然我不像太一兄那般谨小慎微,但这些还是知道的。我的这计划,应该起个名字,便叫作天掉馅饼。以后这兵法三十六计,那也得加我这掉馅饼一计。嘿嘿,以后这动脑子的活儿便交给我,让太一兄去干体力活。”
费休罗一边在水漫无目的的飘荡,心里一边既狗屁不通又美美的想着。
恍惚之间,这一日便这么蹉跎过了。
独孤训合衣躺在床,对站于一旁的王修承说道:“你先回吧,今夜你也有差要当,不必一直留在这里伺候我。”
王修承点头笑道:“那属下先行告退了,独孤统领今夜便好好休息,想来今夜里也太平着呢。”
独孤训摆手道:“这么一休,我还是能抗住的。虽说这夜夜太平,但那也是睁着眼才看到的太平。怕这睁眼太平,闭眼失火了。”
王修承微笑道:“那独孤统领保重,属下告退。”说罢,王修承便转身出了门。
当他要将门带时,独孤训便忽的制止道:“开着吧,有什么动静能听的清楚。”
“是。”
王修承说罢,便背着手缓步走出了这好狗院。类似于好狗院,这皇宫之还有四处。宫密卫与丛云卫的十大统领若是平日没有特殊安排,那便是五人为一班,一班各守七日或五日。这无座好狗院,依靠着个个守着门房的下属联系。好狗院若是横线,那依次排开的座座大门小门,便是竖线。横线与竖线纵横交错,织成了一张井然有序,密不透风的巨。
要说天下间谁能安然无恙的在这皇宫走几个来回,除了那轻身功夫绝伦的老神偷黎人醉,还没听说过第二个。
不过老神偷当年走的是燕临的皇宫,如今的临安皇宫,倒是与昔年的燕临有了不小的变化。
“好家伙,若是之前没有在老爷那里看过这皇宫的布防图,怕是插翅也难进来。”费休罗大气也不敢出的藏在暗处的角落里一动不动,“还是先蛰伏下来的好。”想罢,费休罗一卷大氅,便宛如与这夜幕融为了一体。
王修承从好狗院里出来后,倒是没有直接去门房里值夜。而是左拐右拐间,走到了一条小路的尽头。他刚停下脚,便听见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走一会儿,停一会儿的走了过来。
王修承淡淡道:“是碧音吧?”
他话音刚落,一个女子便在暗处回话道:“正是碧音。”说完,一个宫女打扮的大眼女子便从暗处走了过来。
王修承笑道:“今日你捎来的那莲子羹颇是不错,在下先谢过碧音姑娘了。”
那碧音闻言脸色微红道:“这有什么可谢的,大人的吩咐奴婢理应如此而已。”
王修承点头道:“辛苦,但不晓得前两天我交代你办的事,你准备的如何了?”
碧音稍稍一楞道:“奴婢记性不好,若是大人能将计划写下来,交与奴婢,那……”这话说到半截,碧音便不言语了。她心直骂自己是个笨蛋,她暗道:“王大人平时那么严厉,若是我说自己没将任务记住,他保准又要训斥于我了。”
王修承闻言,面色如常。他沉默了片刻后微笑道:“自然可以。”说罢,他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凭空捏出一封未开封的书信道:“阅后即焚。”
碧音压抑住自己的兴奋,沉声道:“奴婢会将它吃进肚子里去的。”说罢,碧音赶忙接过书信。她一把便将信封撕开,取出了里面的信纸。但正当她欲要仔细研读时,却发现那纸一个字儿都没写。她正欲开口询问时,但一瞅见王修承满脸赞许的神色。她刚要说出来的话,便又咽进了肚子里去。
“王大人虽嘴不说,但心里肯定恼了。他第一次交给我这么重要的任务,但我却记不清了步骤。这要是让王大人晓得了,该多招他厌烦。没有这张纸也不要紧,我回去想想,保准能记起来。”想罢,碧音便将那封信给塞进了嘴里,她一边嚼着那张信纸,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回…大人……奴婢记住…了。”伴随着这最后一个字儿吐出来,那封信也被她咽了下去。
王修承闻言微笑道:“如此甚好,那你便先去吧,万事小心。”
“万事小心……”碧音闻言脸色微红,旋即她大声道:“王大人也要万事小心。”
“晓得了。”
碧音抱着刚刚得来的那份窃喜,便满是欢快的快步而去。
“这皇宫里到了夜里,才显得亮堂些了呢。”碧音感受着身旁的静谧不由得如斯想到,忽的,她挺住了脚步。
“枫桦院,怎么到这里来了,真是烦死了。”碧音看着眼前这座宫苑不由得蹙起了眉尖,她正欲转身离去时,却有人叫住了她道:“碧音,你怎么才来,韩贵妃正寻你呢。”
碧音皱眉转过身去,只瞧得一个慈眉善目的年妇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碧音摇头道:“张妈妈,今天不是不该我值事吗?我这便走了,你去告诉韩贵妃,说没瞧见我。”
妇人摇头道:“碧音,你别耍性子。那韩贵妃是主子,贵妃说的话咱们敢违抗吗?你快去,别让韩贵妃等急了。”
碧音闻言便撅起嘴,赌气般的一甩袖子便大步进了院子。
一排纸窗映射着淡橘色的光芒。
但这光芒映照在碧音的眼里,却让她感到反胃极了。碧音回头看去,却见那位年妇女早跑没影了。
“晓得将这麻烦差事派给我。”碧音心里腹诽一声,便来到那门前。当她正欲请安进去时,却忽听得那屋内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其语气暧昧异常,让碧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一女子道:“易先生,你那药着实有用。这才用了三幅,这头发便以前黑亮多了呢。”
“那是娘娘天生丽质,说真的,微臣的药哪儿有那么管用。”
“易先生太过谦虚了,你的药虽然顶用,但……”
“但?”
“但我怎么觉得,我这肌肤又有些粗糙了呢?”
“娘娘想不想听实话?”
“自然要听实话。”
“因为娘娘补了阴,但还没补阳呢。”
“哦?这阳该怎么补?”
那男子闻言顿了顿,旋即便笑道:“自然是要男女交 合,用大欢喜之愉悦,来补这阳。”
女子哀叹一声道:“但官家已经许久没来我这里了,这阳又该如何补。”
“官家不在,微臣不是在这儿吗?”
男子话音还未落,听那女子娇笑一声道:“你个坏人,别挠我脚心丫。”
“娘娘这对儿玉足真是宛如璞玉一般惹人恋爱呢,微臣怎么把玩都把玩不够呢。”
听到这里,碧音赶忙捂住了耳朵。她双腮绯红,心暗道:“早晓得那易太一日日往韩贵妃这里跑,这两人定不是寻常关系,这要是让皇晓得了,诛他们十族,一百族!”
忽的,屋内的男女停止了对话。
二人沉默了半晌后,那男子忽的沉声道:“屋外是谁?”
那女子倒是笑道:“瞧你大惊小怪的,定是碧音了。你忘了,是方才我叫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