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闵济摇头道:“听说当年是你将淑云妃擅自盗出来的,你们打的赌,不过赌你能不能偷到那官家最宝贝的那一颗夜明珠而已。你把人家弄出来了,还不管。怎么又冤起叶青灯的老泰山了?”
老神偷讪讪道:“谁说老偷儿我没管,我为了给淑云妃找个好靠山,还狠狠的得罪了那黄河漕帮一把呢。要不是那老匹夫,我怎会进宫,又怎会遇见淑云妃……”老神偷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变成了不张嘴的嘟囔。
李闵济微笑道:“次我去北莽,路过黄河,那黄河漕帮这些年因掌握南北黑运,可发了大财。听说这些年那黄河漕帮,都是由他家的奶奶管事的,应该便是淑云妃吧。这女人倒是有些手段,你当年若是将她留在身边,哪里还用干这些偷鸡摸狗的行当,还被我这个江湖后辈给打的落花流水。”
“你可不晓得,因为她,老偷儿我现在还被她孙女儿追杀呢。”老神偷摇头道。
“她孙女儿,莫非是近些年在丛云卫展露头角的新秀,铁捕?”
“可不……”老神偷一语未毕,便瞪了李闵济一眼厉声道:“小子,老偷儿我何时被你打的落花流水了!十年前老偷儿我不过输你半招,前些日子,也只是输你一招而已!”
李闵济微笑道:“前辈说的是,晚辈突然一时兴起想与前辈打个赌。”
“赌什么?”
李闵济道:“赌你接不下我一招。”
“输了怎么算,赢了又怎么算?”
李闵济笑道:“这也简单,若是谁输了,那便为赢的人办一事便可。”
老神偷撸起袖子道:“赌赌!”他话音未落,见得李闵济伸出一指朝他点来。”
老神偷登时抬手迎了去。
霎时间便听得龙吟虎啸之声,于波涛之响起。
与此同时,数千里之外。
窦怀生将一块湿布拧一拧,便放在了床躺着的蜂蜜橘子的额头。看着满天通红,嘴唇发白的蜂蜜橘子,窦怀生虽然心疼,但却也是无能无力。且说一日前,当窦怀生将蜂蜜橘子带到这座镇里的医馆时,那里的大夫只是号了一把脉便摇头道说他治不了。
窦怀生虽然失望,但却不显气馁。他向那大夫打听这附近哪里还有别的大夫时,那大夫说道,在离镇北不远处有一家驿站,里面有个老先生是个杏林高手,但那老先生脾气古怪,有不少怪异的规矩。
窦怀生当时心道,这些事他早应该想到的。蜂蜜橘子的毒,实则也是为了让他去那驿站的一个下三滥手段。当窦怀生带着蜂蜜橘子来到那驿站时,出来迎的那个老者窦怀生也见过,便是那夜劝他去荒废驿站投宿的那位老者。
而这老者却像是全然不认识窦怀生一般,只听窦怀生要来求医,那便得答应他一个要求。那便是要想他出手救蜂蜜橘子的话,那窦怀生必须得亲手杀一个人。
窦怀生正欲站起身去换盆凉水时,那老者便先一步走了进来。
老者一进来先是对着躺在床的蜂蜜橘子说道:“这姑娘若是再这么吊着,恐怕是时日无多了。你可想好要去杀谁了,要是没想好,你自己的性命也可以。”
窦怀生淡淡道:“人之性命何其宝贵,怎能轻言舍弃。我当时没说要杀谁,是因为我想要杀的人太多,一时间没决定下来而已。”
老者微笑道:“不错,那你……”
老者话音未落,便见得窦怀生手的剑已然指向了他的喉头:“若是我要杀,那定然第一个便要杀你这见死不救的庸医!你这般行为,如同草菅两条人命,我又有何理由不杀你?”
老者微微一怔,旋即开怀大笑道:“好啊,你这个少年郎。你若是杀了老夫,那谁来为那姑娘祛毒呢?”
窦怀生微笑道:“这几日我每日都给她把脉,发现她服用了你的药后脉象趋于平稳。而我也从药渣,得出了你所用的哪几味药。只要我依方拿药,保她七日毒性不散,那我便有法子救她。”
老者闻言面色微寒,注视了窦怀生片刻后他方才淡淡道:“你倒也算有些胆子,那姑娘老夫便救了。”说罢,老者便转身欲出。
窦怀生也是不由得轻微松了一口气。
忽而,那老者停住了脚步道:“对了少年郎,老夫告诉你一句,你看的那些药渣,是老夫给自己煎的治疗足寒之药。”说罢,老者扬长而去。
窦怀生看着蜂蜜橘子,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道:“我哪里能看得出那药渣里有什么药?但还好,雨停了,放晴了。”
立于孤舟之,董平遥望辽阔大江。
坐于船头歇脚的船夫对董平吆喝道:“客官,那几个客人还没来哦?”
董平微笑道:“船家,再等等吧。”
董平话音未落,便瞧得冷飘飘拎着一个大包袱走了过来。董平跃下船,将冷飘飘扶了去。冷飘飘斜睨他一眼道:“我可还没那么娇气。”
董平微笑道:“是我娇气。”
冷飘飘嗤的一笑道:“大姐她们说便不来送了,这包袱里是她与狄芳帮我缝制的几件衣服。”
董平笑道:“都是些朴实人啊,礼轻情意重。我虽然穿衣挑剔,但这些衣服我也勉强穿一穿吧。”
冷飘飘白了他一眼道:“这衣服可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孩子的,难不成你要穿着露裆裤满街跑?”
冷飘飘说罢,那船家便放声大笑了起来:“那还怪好看哦!”
董平闻言板起脸道:“船家,你要是这么说,那船钱可不付给你了。”
船夫笑道:“要是能看到客官穿着露裆裤满街跑,那不收船钱又如何?”
董平闻言笑道:“你这人还怪调皮的。”
冷飘飘将那包袱放在乌篷里,对董平道:“对了,三川怎么还没来?”
董平道:“再等等吧,三川可还有要事要办呢,说不定我们这船还能多带两个人。”
董平话音未落,便远远瞧得林三川一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看来我能少掏两份船钱了。”董平摇头自语。
林三川笑着了船便道:“人齐了,船家摇撸吧!”
董平道:“你徒弟哪里安排妥当了?”
林三川笑道:“安排妥了,我那徒弟倒真是个才,昨日我才将那功法给他,今日他便能将面的字儿认识全了。”
“那我便不管你这事儿了,等在成都安定下来,再做别的打算吧。”董平说罢,这艘乌篷船,便摇摇晃晃的于江飘荡了起来。
董平回首西望,恍惚间,一座西南大都,好似已显出了轮廓。
“这小子难不成是要去成都,这也好,省去了我们一些麻烦。”一头戴斗笠,身着墨色大氅,戴着油彩面具的人,操着略显嘈哑的声音说道。
旁边一个与他打扮一致,但略显高挑的人嬉笑道:“这人,值得我们如此心么?”说罢,他便摘下了脸的油彩面具。旁边那人斜睨一眼,随即冷冷道:“戴面具,别让我看见你那张脸!”
那人没听,反而是摇摇晃晃的来到江边,对着江水照了照道:“太一兄,你说若是我将这张脸皮扒下来,能不能卖出跟吴道子的丹青一般的价钱。”他说罢,便感觉到身后一阵冷风袭来。他回头一望,只见那人已掏出一柄漆黑如墨的匕首朝他刺来。
他赶忙将那面具戴,随后笑道:“太一兄,我戴是,可别动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