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她身着红裙,额头生有两个小小的犄角。少女微笑道:“这下跟着他们,应该能找到他们的营地所在了。这群汉人真是跟蚊虫一样惹人烦,看我不一把火将他们烧个干净。”说罢,她便往前走去,那两个巨汉紧跟其后。
但当她们三个刚走两步,这红衣少女便停了下来。她猛然一挥手,一条火舌便从她的袖筒喷了出去。
忽而,只觉这大地一颤,一道人影刹那间便破土而出。
“你想放火烧人,先过我这一关吧。”那人影落在地,伸手一招,地躺着的那柄长剑便飞了过去。
红衣少女眉尖轻蹙,她轻喝道:“从小到大还没人敢骗过我,你真是该死!”少女说罢,又张口吐出一句怪异似音符的话语。骤然间,那两个巨汉便齐齐朝着阻挡他们道路的人扑杀而去。
李闵济见状微笑了起来,当他瞧见被灼烧过的草木时便感觉到了不对劲。蚩合国的人再傻,怕也不会一直弄出那般招摇的巨大火魔。
不过当时李闵济也没多想,但当他发现己方的队伍还有人存活时,心疑窦更甚。南疆十六国的军队有多残忍,他是见识过的,被他们击溃的军队,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李闵济感觉有鬼,于是他便心所想告诉了姑娘,并一起商量了个对策。
那便是由李闵济先行前去探探虚实,敌军若是真是想诱敌深入,那他们瞧见李闵济只有一个人来大半不会现身。若是他们现了身,那李闵济与姑娘前后夹击,能反客为主。
若是李闵济没引来伏兵,而是发现了陷阱,那他便会假意招,躲在暗处看看敌军到底在打什么鬼把戏。姑娘觉得李闵济的计划虽然没什么太大纰漏,但她却怕万一伏军太多,李闵济应付不来。
李闵济倒是胸有成竹,他道,蚩合国要西行支援天圣神国的情报,他们蜀的人马也有所了解。所以蚩合国的主要目的还是对西方战场进行支援,他们若是真在此地埋伏了人马,那想必也不会太多。他李闵济还是自负能应对下来的。
于是方才李闵济假意招,趁着火焰升腾时引人耳目时,他则用真气破开地面,钻入了地底。而后赶来的姑娘便依计行事,她带着一众伤兵先行,让李闵济继续留在此地观察情况。
刚才听到那红衣少女所说,李闵济便将一切了然于胸了。岭南大营的所在极为隐蔽,他虽一始便得到了地图,但找到那大营也着实费了一番工夫。后来以至于他本是将那几位姑娘落的远远的,到最后却让她们赶了来。
此时瞧见那冲过来的两个巨汉,李闵济一横手长剑道:“我的剑虽不能当百万兵,但挡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
雨一停,便起了雾。
白蒙蒙的雾气笼罩着村头的打粮场,一个少年瞧着二郎腿坐在场边的石头。他的身旁放着一个盛满了指甲盖大小河蚌的海湾,少年的手不停歇,嘴也不停歇。他的手往碗里一捞,再向嘴边一放,那河蚌里肥满鲜嫩的白肉便被他吸进了嘴里。旋即,他将那没了肉,那还相连着的蚌壳扔进了被浓雾笼罩着的打粮场里。
随后见得一颇具寒意的光影闪过,少年见状,又紧接着将另一个蚌壳扔了进去。寒光连闪,少年的下牙也连连打着架。
过了片刻的工夫,少年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当他还意犹未尽的将手伸入碗里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与此同时,浓雾也已消散。少年拍拍肚皮走进打粮场里,看着那散落满地,皆被均匀分开的蚌壳,不由得笑道:“董大哥,全了!”
董平将蒙住眼睛的黑布取下来,对着少年微笑道:“想来他们也快完事了,该走了。”
傅康川闻言,目光流露出些许不舍。但他仍是笑道:“那便祝董大哥一路顺风了。”
董平笑了笑,他道:“康川,你其实可以带着你娘随我们一起走的。你身倒是有些过人的天赋,这小小的村落注定是留不住你的。要是进了成都临安那种大都会,对你来言才是如鱼得水。”
傅康川肩一耸,手一摊道:“我觉得还是在这小村落里活的更自在些,没银子了,我去镇里转一圈便有了。有银子了,那我便回屋里睡大觉,一睡睡三四天。想玩便玩,想睡睡,这才是人过的日子。等这样再过两三年,便置办点聘礼,让我娘去狄芳她们家提亲。成亲了,便养两三个娃娃,每日悠哉悠哉。累了便让媳妇儿给洗洗脚,心情烦了,便抽根藤条打娃娃一顿,这可董大哥终日拖家带口,走南闯北来的舒坦。”
董平闻言揉着傅康川的脑袋大笑了起来,他点头道:“康川啊,你说的这日子那是神仙也想过的。”
傅康川听罢道:“那傅大哥为何要走,难不成这些日子在我家住的不舒坦。若是你住的不舒坦,那我便自己出钱在我家旁边给你修几间瓦房,我们做个邻居也好。为何到处闯荡,又为何费力的练这没什么用的武,难不成有人逼你这么做么?”
董平闻言微笑道:“不瞒你说,在你家的这些日子可以算的是我这几年过的最快活时光了。在那院子里晒太阳时,我也曾一度想便这么过下去算了。确实,如今没人逼我练武,也没人逼我闯荡。但这些事如今对我而言,像是饿了要吃饭,跑肚了要拉稀一般,没有理由必须要做的事。”
傅康川摇头道:“董大哥,我觉得你说的这话不在理,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要个理由的。像是你说的要吃饭,理由是因为肚子饿了。要拉稀,理由是因为肚子不舒服。既然董大哥既没人逼,也想过平淡日子,那为何还非要去做心里其实不想做的事?”
董平笑道:“往日都是我占别人的口舌便宜,但今日我倒是说不过你了。要是非要说个理由,那便是我要赎罪吧,你董大哥,其实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傅康川闻言释然:“这话我倒是信,董大哥天生一幅采花贼的色魔像,若是犯了什么大罪,那也是理所当然。”
董平闻言愕然,过了片刻,他拍了傅康川一巴掌,笑骂道:“你小子!”
此时,一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青天。红日在人间泼墨,为沐浴在其下的人群都渡了一层不一样的色彩。董平斜睨一眼道:“天晴了。”
“天晴了。”
老神偷看着那升起的红日面色庄重,忽而他看向一旁的李闵济道:“你说,这人为何要练武啊?因为一个武字,这千百年来死伤人无数,看来这侠以武犯禁这五个字一点都没错。”
李闵济看着正经无的老神偷,嗤笑道:“你这样子还真像个老道学,我不晓得为何练武,因为当我懂事时,我的手便握着剑了。”
“你这便跟家承有关了,当年老偷儿我练武,是因为跟野狗抢吃的没抢赢,便一怒之下去学武的。当时老偷儿我练了一年回来,那些畜生便都不是老偷儿我对手了。后来继续练武,是因为结识了几个总爱跟老偷儿我打赌的损友。因为跟他们打赌总是输,所以我便将武艺练的越来越精深,想要扳回一城。最后虽然赢了一次,但是那一次,也让老偷儿我颠沛流浪至今啊。”
“你说的是跟叶青灯他老泰山,慕容遵那一次?”李闵济说罢,老神偷登时吹起了胡子,他愤然道:“那个老畜生,若是再让我遇见他,我定然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