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书愤慨道:“到底是何人,涌如此恶毒的手段来折磨与他,真是该死!既然看到了,那我们不能不管,萧兄,我们将他带回鹿岳书院,师长们应该有法子医治于他。”
萧山鸣微笑道:“这才是冯玉书。”
但此时,被吊着的那人却痛苦的哼哼了起来。
冯玉书看向三角眼询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三角眼叹息道:“他这是在发脾气。”
冯玉书有些疑惑,他要帮其医治,怎么他还发起火来了?
而萧山鸣像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他道:“玉书老弟,这里离东州不远吧?”
冯玉书点头道:“不错,再往南走二百余里便是东州境内。”
萧山鸣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舍近求远呢?那默澜药谷在东州,想必那北莽第一圣手默沧海的医术定要书院师长们的医术高明多了吧?”
冯玉书闻言恍然道:“我倒是没想到这里,不过咱们现在去了东州,怕是在百花祭前赶不回燕临了吧?”
萧山鸣摇头道:“咱们将他放在药谷后,连夜往燕临赶,只要走快些,耽误不了功夫。”
萧山鸣说罢,又听那人哼哼了两声。
冯玉书向三角眼询问他这又是何意,三角眼笑道:“他这是高兴了。”
冯玉书跟山下镇的同门打了声招呼后,便同萧山鸣一起,带着那铁钉人一同往东州默澜药谷赶去。但他也是听从萧山鸣的嘱咐,并未对其他人透露出那铁钉人的所在。冯玉书不解,但萧山鸣自有考量。在他离开燕临前,曾与董平有过一番密谈。
董平曾问道:“你觉得两次袭击少林的神秘高手,与暗害你全家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人?”
萧山鸣点头道:“不错。”
董平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说出口罢了,但看萧山鸣也已看破,便不再有过多顾虑。他道:“既然如此,那害了你全家后,谁得到的好处最多呢?”
“自然是下一任的南院大王。”萧山鸣不假思索的说道。
董平沉吟片刻道:“南院大王?这南院大王的身份在北莽神秘的很,他虽明面管着北莽三十六州,但却从未在人前露过面。难道你晓得他是谁?”
萧山鸣摇头道:“这也是问题所在,自家父死后,辽国朝廷对外已有了南院大王的人选,但却从未对外透露过那人的身份。”
“既然是这样,那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萧山鸣沉吟半晌,忽而开口道:“他隐藏身份,或许只是让他另一个身份能在原江湖行事更加方便。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当今大宋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觉得……”见董平欲言又止,萧山鸣不由得笑道:“董平说话何时也会藏着掖着了?”
董平长吁口气道:“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觉得那人,应该是某个大派长老级别的人物,而且,在鹿岳书院的可能性最大。”
萧山鸣闻言心咯噔一下,他沉声道:“董老弟何以断言?”
董平斜睨屋内一坛盆栽后轻声道:“兰花。”
萧山鸣也曾记得他听慧劫方丈曾经讲过那人身有股兰花味儿,但凭这个断定那人在鹿岳书院,也太武断了些。
“因为兰花?”
“不错,因为兰花。”
正因为听信了董平的一番话,所以萧山鸣此时对关于鹿岳书院的事,都格外谨慎。
燕临的雨还在嗒嗒的下。
一脸型微圆,手捧小盅的男子快步进了燕临府衙。他双手轻轻掂着,不时还快速抽出只手揉揉耳朵。
一小吏瞧见了,笑眯眯的问道:“我说董师爷,您这是捧的什么好宝贝?一股子膻腥味儿,**,还是牛鞭?”
董其昌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懂什么?这东西叫做十筋十骨汤,立面放的可都是稀罕东西。光那鹿筋虎骨,你小子没见过。”
小吏嬉笑道:“瞧董师爷您说的,小的一年才几个俸禄,一年到头连肉都吃不起几回。不瞒你说董师爷,光凭我现在闻见的这股肉腥味儿,我回家能吃下两大碗干饭去。”
董其昌闻言变了脸色,他低声道:“小子,你别以为大人看不出你们在下面搞得把戏。这些日子你们联合崔通判他们倒卖流民,可赚了不少银子吧。”
那小吏听罢,一张脸已变得铁青,他忙道:“诶呦董师爷,那可不关小的的事儿,那可全是崔大人他们的主意,小的是个跑腿的,赚个辛苦钱。”
小吏话音一落,董其昌又笑道:“你们做的事,大人心都有数。大人还没办你,说明你还有药可救,心里念着点大人的好吧。”
小吏赶紧擦一把汗,陪笑道:“那是…那是……董师爷您这汤,可是要给你那本家送去的?”
董其昌点头道:“不错,董公子可醒了?”
小吏回道:“早醒了,刚才还出来转了转,不过他看还在下雨,便又回房了。”
董其昌点了点头,便挥去小吏,又往后衙行去了。
当日董平从寒鸦城回来后,便住在了燕临府衙。经过几位高人诊断,董平的那条左臂,算是彻底废了。其修为境界,保不齐也会滞留在当下。
但董平却不见得有多少悲叹,俏公子吊着一条胳膊在屋来回闲逛。这一个屋子才多大,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走了有七八个来回了。
阮沥走了进来,她怀还抱着一个大木盆。
“该泡胳膊了。”阮沥微笑道。
“这东西没用,越泡越不舒服。”
阮沥皱眉道:“怎么会没用呢?这可是张大人花重金求来的灵药,你快过来坐下。”
董平摇头自语道:“我都这么大个人了,经被你这个小丫头当成孩子训。”
阮沥闻言吐出舌头,羞涩一笑道:“我怎么敢训斥董大哥呢?明明是你自己太不听话了。”
董平坐下揉了揉阮沥的头后,便任由她将自己左臂缠着的布条,竹片,药膏慢慢拆下。这活儿相当复杂,要小心更要谨慎。董平一日要泡三次胳膊,阮沥便为他拆三次,换三次。董平静静端详着眼神认真严肃的阮沥,不由暗道,本是该有他人好生照顾的年纪,却要小心翼翼的照顾别人,董平啊,你可真是个大大的混蛋。
不过再让董平选一次,他还是会去拼命杀了史定应。是怪他强撮合自己与阮沥的一段姻缘,还是怪他施加给自己与阮沥的羞辱,董平也说不清楚。与人在一起相处多了,心性便也像了少年。少年好冲动,没来由的冲动。
忽而,董其昌已来至门前,他将头探进房内,笑呵呵的说道:“董公子,在下现在方便进来吗?”
董平微笑道:“董师爷大驾光临,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且进来吧。”
董其昌刚要抬腿跨过门槛,忽然一道娇小的身影猛的从外面钻了进来。董其昌被撞的一个趔趄,小盅的盖子猛的被掀开一个口子,滚烫的筋骨汤登时洒了董其昌一胸口。听他怪叫一声,指着屋内骂道:“哪里来的野孩子!疯疯癫癫的不长眼!”
且看一个穿着绿衫的小丫头转过头,瞪着董其昌嚷道:“本姑娘看你才是不长眼,本姑娘要进屋子,你不晓得让让?肉没忘了长,倒是忘了长脑子!”
董平摇头道:“绿珠儿,你撞了人该赔不是,口齿如此刻薄,是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