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此言,谭峰主冷声道:“说了半天,那人也不是辽人。”
太叔倦几人心也是此感想,若那神秘高手真是辽人,如今山河巨剑已崩,大宋闹起天灾人祸,正是他们发兵的好时机。但此时,辽国却无发兵之意……
“赵知事,张大人的消息可是千真万确?”太叔倦不由得开口问道。
这时,赵运吉的脸罕见的显露出一丝不悦道:“自然是千真万确。我家大人不是辽国的府尹,也不是宋国的府尹,而是北莽三十六州的府尹。若诸位以为我家大人会联合辽国来扰乱各位的视听,那在下也无话可说了。”
“赵知事莫怪。”
“诸位先聊,在下告辞。”赵运吉说罢,便挥袖离开了屋子。
待他走后,太叔倦叹道:“又是大海捞针…”
而赵绝江则是突然大笑道:“好好好,不出我所料。那贼子是辽国之人,而且如今他还在北莽三十六州之众!”
赵绝江此言无异于石破天惊,慧劫方丈道:“不知赵剑主有何把握,口出此言?”
赵绝江没回答慧劫方丈的问话,而是反问道:“慧劫方丈我问你,你第一次与那神秘高手交手时,他都用了哪几种武技?”
慧劫方丈虽不知赵绝江是何意,但仍是讲当日那神秘高手与其交战时所用的武技一一讲了出来。他每说一样,众人心头疑云更甚。
慧劫方丈一连说出了十三样武技,这十三种武技有的是极普通的功夫,而有的则是某些大门派的不传之秘。
赵绝江听罢道:“如果他是辽人,泛不着用如此多的武技来故布疑云,掩饰自己的身份。”
谭峰主有些不耐烦道:“赵前辈,说那人是辽人的是你,说不是的还是你,依您老所见,难不成他不是人?”
赵绝江听罢冷笑道:“谁说他不是辽人了?我只是说他不是普通的辽人。或许那人你我都认识,但只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罢了。”
太叔倦闻言一惊道:“赵剑主的意思莫非是,那神秘高手原本是辽人,但为了好在大宋江湖行事所以做了个汉人的身份?”
赵绝江点头道:“不错,身握如此多原武技,那人定是江湖权势极为显赫的人物。要不然一个普通人,定不能接触到如此多门派的不传之秘。而正因为那神秘人在北莽江湖身处高位,所以他也看出了大宋气运虽断,但北莽江湖却是空前团结。若辽国此时出兵南下,试问他是会势如破竹,还是会寸步难行?”
听赵绝江一番话,众人皆道有理。
此时冷艳贵妇轻声问道:“赵剑主对那人的身份可有了眉目?”
赵绝江微笑道:“刚才慧劫方丈所说的十三种武技,有七种是江湖不作流传的。但你们霏娥宫的小江阁却藏有三种……”
赵绝江话音未落,便听得谭峰主怒声喝道:“赵老头,我敬你是江湖前辈,但你也别在此处血口喷人!”
赵绝江波澜不惊道:“而九阳峰的烈阳峰,藏有四种。”
谭峰主闻言神情一滞,姜宫主瞪他一眼道:“你发什么火,听赵剑主把话讲完再说。”
赵绝江接着道:“百褶观虽藏的不多,但也有两种。而我剑墟与少林和鹿岳书院有的便更多了,均在五种以。”
赵绝江说到这里,众人才明白了他意为何指。
太叔倦淡淡道:“赵剑主言之有理,我们总是在江湖寻人,却忘了审视自身。前些日子,我刚过藏书楼,慧劫方丈所说的那几种武技均保存完好,这便不排除是我鹿岳书院人所为。在百花祭前,本院定当要将鹿岳书院查个清楚,我太叔倦自当是首当其冲。”
听太叔倦表了态,其余众人皆是应声附和。声称要先肃清己门,但众人心里也少不了一些人人自危之感。
谭峰主看向赵绝江的眼神多了一些忌惮,他似笑非笑的说道:“赵剑主,你怎么对我等门派的藏书情况,如此了如指掌?”
赵绝江微微一笑,傲然道:“本剑主虚活二百余岁,这江湖的大小事,又有几件能瞒得过本剑主双眼?”
谭峰主闻言一愣,他登时间竟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这老东西,不能得罪。”
话说罢,众人便陆续从太叔倦屋散了。为行事方便,他们这几日全借住于鹿岳书院之。
当赵绝江与慧劫方丈并排行与路时,便见一小童正在给几株生在空地的兰花搭着竹棚。
赵绝江瞧得有趣,便开口道:“小儿,你这是作甚?”
小童回头一看是两位老者,便作揖恭敬道:“两位爷爷好,我是再给兰花打伞呢。”
慧劫微笑道:“花草都喜水,小施主给兰花打伞,岂不是断了它们的生路?”
小童嘻嘻笑道:“和尚爷爷你这可说错了,这兰花娇贵,万万不能浇太多水,这几天连着下雨,您瞧,这花儿都快被淹死了。”
慧劫一看果然如此,那地的几株兰花果然都萎靡不振,“多谢小施主教诲,贫僧知错了。”
小童笑道:“这有什么错?人总是有太多事不了解。和尚爷爷您别看我小,但我也知道您不知道的事。而和尚爷爷便更不必说了,您我大,您知道的东西,自然要我更多。”
慧劫微笑颔首,他瞧这小童灵气逼人,破有慧根。
而赵绝江一直沉言不发,他注视着小童的双眸,心暗道:“好个练剑的胚子!”
“小儿,我瞧你有几分悟性,给我当个关门弟子如何?”赵绝江此言一出,慧劫方丈是惊骇不已。赵绝江如今是何等身份,剑墟掌事人,又是当今江湖数一数二的前辈。若要真是细算起来,他慧劫也得喊赵绝江一声剑墟师叔。想不到,他竟对这小童如此另眼相待。
小童则是歉意一笑道:“对不住了爷爷,我现在已有师父了。”
赵绝江闻言道:“以你的天赋若放在鹿岳书院之练剑,只能说是暴殄天物。跟我练二十年,保你是第二个剑神李闵济。”
小童挠头道:“那得问我师父答不答应。”
赵绝江闻言笑了笑道:“你告诉我你师父是谁,我去跟他讲。”
小童一指西边的苍郁竹林道:“我师父现在在哪里睡觉呢。”
听罢此言,赵绝江与慧劫方丈面面相觑。
“你莫要幺谎,你师父难不成是吾师?”
小童看着赵绝江点了点头,他面色纯真,没有一丝作伪。
赵绝江顿时羞红了脸,他对小童作揖道:“晚辈多有冒犯,还往师叔恕罪。”
小童摇头道:“院里人叫我小师叔我极过意不去了,爷爷您也这么叫,我可真是承受不起。”
忽而,一道清冷的男子之声传了过来:“承受的起,这有什么承受不起的。”几人转头望去,只瞧一个白衣书生正从朦胧的烟雨深处缓缓向此处走来。
赵绝江与慧劫惊颤,正欲行跪拜之礼时,一张无形的大手却将二人托了起来。
赵绝江垂头道:“学生不知小师叔乃吾师座下弟子,多有冒犯,还望吾师责罚。”
吾师微笑道:“该责罚的是我这劣徒才对。刚才我说承受的起,是他做你徒弟,承受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