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男子大笑道:“你以为小楼是因为你她强,她聪明才想要抓你?”蓝衣男子顿了顿道:“你说的对极了!”但他心却是暗道:“如今江湖波涛汹涌,以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想来小楼也是不想早早失了一个好对手,才不惜忤逆舵主指令,将他捉到那地方去的吧。”
囚车行了半个多时辰后在一处悬崖前停了下来,看着左右两人来开囚车,董平知道是到了地方了。
两人架着董平到断崖边后要把他往下推,董平不由得往后挪了挪脚步。这断崖不知道有多长,它与对面一边断崖相望,组成了一道悬崖深谷。往下看,只见一道由翠绿藤蔓组成的巨大天然顶棚,将这断崖下的风景生生隔断了去。
蓝衣男子道:“我来送你下去吧。”
说罢,蓝衣男子先一步跳了下去。过了片刻后,一道藤蔓从崖下飞了来,卷住董平的腰肢将其往下扯去。但董平的身子却不是猛的往下坠,更像是有一只大手正托着董平向下落。
董平穿过藤蔓屏障又降到谷底,整整花了一刻钟的功夫。蓝衣男子落地后,他抓着藤蔓的手陡然一收,董平身子便打着转儿平稳落在了地。
董平落地后,目光往两旁一瞅,不由得浑身发麻。只见那两侧峭壁之,密密麻麻的凿开了一个个漆黑的石洞,如蜂窝又如莲蓬。那洞口处,更铸有粗大钢铁栏杆。不少洞里还探出了狰狞的人头有的在痴笑,有的又在哀嚎。
在谷底之下,还有不少巡视的覆族族众。他们手握皮鞭铁钩,不时对洞之人鞭挞折磨。此情此景,真宛如身坠阿鼻地狱。
此时,两个地位稍高的族众走了过来。他俩对蓝衣男子行礼道:“参见水护法。”
此时蓝衣男子的眼不再淡然如水,而是凛冽如冰。他微微颔首道:“带他去找间牢狱吧。段小姐吩咐过,他与其余人等不同。每日的鞭刑免了,他的饭食也尽量安排的精致些。”
这二人虽有些疑惑,但仍道了句“明白”。
蓝衣男子瞧向董平道:“那董公子,我们此别过了。”
“告辞。”
董平话音刚落,蓝衣男子便飘然跃控,出了谷去。
他一走,那二人的眼神又冷淡起来。
一人寒声道:“虽然面有吩咐,但你进了这莲蓬狱,要守莲蓬狱的规矩。”
董平微笑道:“在下自然会守规矩,但也望二位莫要忘了规矩,且莫以下犯。”
只听“啪”的一声,那人手的鞭子狠狠抽在了董平的身。
董平身软无力,一个踉跄倒在了地。
那人前一步恶狠狠的盯着董平道:“我高山舛,便是这莲蓬狱的规矩!”
一时间,四方之境剑拔弩张。!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男子的哈哈笑声:“高兄,鹿兄又为何事动怒啊?”
高山舛抬眼冷冷的看了来人一眼淡淡道:“你来的正好,将这人押下去,好吃好喝的给我照料着,每日的鞭刑加倍。”
“全听高兄的。”
说罢,那男子便将董平架起来,往谷内的另一端走去了。
二人走后,高山舛一旁那鹿姓的男子有些担忧道:“大哥,这人是段姑娘与水护法指名要好生照料的。你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妥。”
高山舛冷笑道:“姓段的那丫头算什么东西,水护法又算什么东西。别忘了这莲蓬狱,可一直是由土护法管的。昨夜土护法早来过信说,咱狱里要来个新人,他老人家也让咱们对他“好生照顾”呢。”
鹿姓男子苦笑一声没有言语,舵里水土二位护法向来不和,明争暗斗多年。如今这两年更是兴起了抢地盘的生意,这莲蓬狱本不属于任何一方。但那土护法强行在此处加了个高山舛,这地方姓土了,这倒是让他这个舵里指派的狱主难做的很。
那男子架着董平离那高山舛走远了些才开口问道:“董兄,你这怎么来了这莲蓬狱啊?”
董平强扯出一个微笑道:“一言难尽,那公孙老弟怎么也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刚才为董平解围的男子正是公孙轩,他苦笑道:“也是一言难尽,等夜里得了空,老弟我再拿两壶酒来,与董兄细谈。”
其实公孙轩不说,董平也能寻到点眉目,应该是次他再燕临向自己泄露了消息,才被派到了这里。此时,董平感到肩被高山舛鞭过的地方正火辣辣的疼,他轻呼一声道:“公孙老弟,那高山舛是什么来路?”
公孙轩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他是一条狗而已。”但随即他又自嘲的笑了笑道:“可咱们在这地方是连狗都不如,有些事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好。”
董平不在意的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时自然,刚才愚兄只是想逞口舌之快,但却忘了自己的处境,挨一鞭子怨不得他人,只能怪愚兄自取其辱而已。”
公孙轩摇摇头,没再言语。
这峭壁两方的石洞牢房共分为下三层,公孙轩将董平安置在,间一层空出来的一间石牢之后,便被人给叫走了。
石牢里不算舒适,只是铺了几根干草而已,洞壁之也早没了原本的石头颜色,取而代之的是陈年旧血干涸后留下的暗红之色。
董平盘腿坐下,试着调动真气。奈何那水护法的锁气功夫太过高深,董平接连运行了十几次霸刀篇,气宫皆是毫无反应。
董平暗叹了口气只好作罢,这时他右手边石牢里传来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那人嘿嘿笑道:“古老儿,咱们来猜猜这次的来人是男是女可好?”
他左手边石牢里传来一个同样苍老的声音,但那人的声音听去倒是稳重了许多:“猜猜,我还怕了你不成,不过猜错了的人,一天的口粮可没了。”
那人说罢,左手边的那老者笑道:“我猜她是个女的。”
董平听后暗自里觉得好笑,他刚才从右边走过来,要说左边那老者没看到也罢了,这右边若是真有人,不可能没看清他是男是女。
这时那左边的老者冷哼了一声道:“你猜是女的,是想逼着我猜是男的。我偏偏不猜他是个男的,我猜他是个不男不女的阉人!”
董平摇头笑了笑,这两个老头的赌气之言,此时听来倒是颇为有趣。
忽而,董平下面有一个老者撇着燕州南边的方言说道:“俺知道诶,俺知道诶,你俩都猜错咧,这人是个男哩。你俩明儿个的口粮可都归俺咧。”
这时董平头又传来个磁性的女子声音道:“老旱鳖,别人闹着玩,你非要跟着插一脚,你倒是真不害臊!”那女子的语气里满是讥讽不屑。不过这女子一说完话,下面的男人倒是一言不发了。
右边那老者长叹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夫妻打架,床头打完,床尾和呦!”
那女子“呸”了一声道:“矮脚猴子你给老娘闭嘴,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右边那老者嘿嘿笑道:“大妹子你可别忘了,老朽可跟你是一个遭遇!”
那女子哼了两声,却是不再言语了。
要是在平时董平遇到这样几个有趣的人,定会与其攀谈两句,但现在他身陷囹囵,却实没了心情。
日头西落,月东稍。
公孙轩拎着食盒来了,他拔身越栏杆前凸出的石台盘腿坐下道:“董兄过来喝酒。”
说罢,他便将碗筷酒菜摆到了石台。
董平挪过来,端起公孙轩放进洞里的酒一饮而尽道:“好酒。”
公孙轩淡淡道:“一钱一大坛的劣酒罢了,能算什么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