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陈磊有时间就去废钢铁作业区，最近事儿比较多，他也需要盯紧一些，别再暴露出什么新的问题。

与刘广利和老鄂站在作业区的门卫，看着进出的人和车辆，治安好转以后，他们也有段时间不这样如临大敌一般的重视了。当初还是治安紧张的时候，他们总是这样执勤。

老刘昨天去炼钢厂与老同事见面，想起来炼钢工们流传的一句话，就学给陈磊他们听，刚当炼钢厂是“先学麻溜快，再学怂蔫坏！”初闻之下，陈磊有点愕然，然后就醒悟了。

就比如让他们现在的举动，就是印证那句话，凡事“不打勤的，不打懒的，就打不长眼的！”这都是社会一些经验。

“陈哥，你也来了！”一声热情的招呼，打断了几人的闲谈。转身看过去，一个身材健硕的高个子小伙正跟他打招呼，这人他认识，他叫胡建设，还可是说两个人是发小。

“哎，建设，又来发财了！”陈磊也是热情的跟他说话，他们的父辈是同事，小时候在一起玩儿，都算是关系不错。

只是陈磊学习稍微好一些，他就走了考学这条路。

胡建设在学习上不开窍，后来也是上了燕钢技校招工进厂，可惜被分配在基建部门，总是不景气，收入低、欠薪多，后来他赌气也就从单位辞了，自己在社会上鼓捣一些事儿。

陈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在废钢铁作业区这一带混，只是过来巡查的时候，他总是很热情的凑过来，都是当年的朋友，当然也不能不给面子。

当初，他去基建上班，遇到的时候，还跟他开过玩笑“你叫建设，去了正对口嘛！”没想到，还是没有干的长久。

“你小子，结婚的时候也不打招呼，这刚蜜月，不在家腻歪，总往这里跑什么啊？”陈磊对胡建设也很亲热。

胡建设凑近了，也是每人递上一颗烟，都给点找了。大大咧咧的对陈磊说：“嗨，哪天陈叔去了，说你出差了”。

又低声说：“没办法，媳妇怀孕，快生了，情绪反常，我不就是躲出来了嘛！”陈磊听后，也是很同情的拍了拍他。

陈磊也别笑话胡建设，他也是这种情况，现如今奉子成婚都成为一种风气，不再是以前那般丢人的事儿。还有一股来自明星们的风潮，就是姐弟恋，这两条他都占全了。

“弟妹干嘛的啊？到时候满月酒可是不能省了啊！”陈磊与他还真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哥两个情形上差不多。

“哎，她是小学老师，还坚持上班呢！”胡建设的口气有点自豪，还拿出照片给陈磊看，看上去很温婉的女孩子。

以他没有正式工作的身份，能娶到一个漂亮的教师，也确实让他和家里的父母都很满意，再怀孕了，更是喜事儿。

又寒暄了几句，胡建设说约哪天吃饭，也就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身旁的老鄂若有所思的对陈磊说：“陈科，你知道他总是来咱们作业区，到底是干什么的吗？”

陈磊一愣，他们遇到总是说一些闲话，胡建设嘴里说的约吃饭，他也认为是中国式的客气，从来没当过真对待。

“嘿，还真没有问过！似乎是替单位交废钢吧！”陈磊也有点后知后觉，说完这句话他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不是从单位辞职了吗？怎么还能以单位名义在这里混呢？

“当初可能是这样，现在可谓见得了！”刘广利插嘴说。

见陈磊疑惑的看着他们，老鄂笑着说：“这个胡建设，就是因为当初基建公司拆除厂房废钢铁较多，他负责缴纳废钢，每吨公司返利800元，他对流程熟悉了”。

看了一眼陈磊，老鄂又说：“我听说，这小子熟门熟路之后，就从单位辞了，专门就在咱们作业区附近，吃着行儿！”

见陈磊似乎还没明白，他就解释说：“你知道吗？因为公司需求的废钢数量巨多，每天来交废钢的汽车都是排长队，忙碌的时候，有的车辆需要排两三天才能卸车”。

陈磊点点头，他这道这种情况，那都是验收的事儿。

废钢的验质工作，虽然也有标准，在是在实际操作上，基本上就是“眼秤心磅”，从来都是很敏感的问题，也是各个钢厂都存在的廉政防范重点，陈磊不愿意掺乎这些事儿。

又看了一眼陈磊，老鄂说：“这小子依仗以前也是公司内部的人，关系都比较熟，有的时候他就负责疏通关系”。

“他帮助发号，维护排队秩序，他依靠这个就能挣钱！”

“啊！”陈磊还是有些意外，他知道京城各大医院都有屡禁不绝的号贩子，火车站也有票贩子，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这时候，他醒悟过来老鄂看自己的含义，难怪觉得有点怪怪的眼神。难怪老鄂如此理解，敢情自己这个保卫科长，不知不觉当中，或许也是胡建设的一个招牌吧。

看见他们这样热络的聊天，或许还认为有什么勾连呢！

陈磊摆了摆手，他正想开口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别人也都没问过什么啊！如果，他解释了，似乎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陈科长才不会搭理他那种闲事儿呢！”旁边的刘广利主动开口为他解围，这两年在一起配合工作，他很认可陈磊的工作态度，这种没日、没夜的辛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陈磊感激的看了一眼老刘，还是老同志理解他啊！

老鄂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他总在作业区转悠。很了解情况，陈磊也确实没有为任何客户说过情、走过后门。

稍停一下，老鄂又说：“你们知道吗？咱们这个区段，有几股势力掺杂其中，据说还有所谓的黑社会呢！”

“哦！”陈磊很关心的问了一句：“威胁过你吗？”老鄂摇了摇头回答说：“哪到没有，毕竟咱们是正式的管理者，他们主要是对那些外地缴纳废钢户‘收票’赚取价差”。

“这股风气不能蔓延，不然非出事儿不可！”陈磊初次听闻这些内幕，尽管对所谓黑社会不以为然，也还是很重视。

“收票”这件事儿，他们也听闻过，其实有点复杂。

一种情况比较简单，就是利用外地人不熟悉情况，又不愿意排队等待几天损失运费的心理，收钱之后让他们先过磅、验货，相对低价收取他们的废钢磅单，算自己的货物。

再有一种，就是因为公司废钢资源紧张，对一些供货量较大的客户有数量加价政策，有些人就当掮客，归纳票据。

第三种就是违规，把厂内拆除的废钢，各单位工艺产生的废钢铁，以厂外客户名义缴纳，因为场内废钢是无偿获得，中间也就利益丰厚，让有些人铤而走险。

“这其中，猫腻多，太复杂啊！”陈磊也是不由的感叹！

他管保卫工作，只是负责料场周边的治安防范。老鄂说得这些内容，已经涉及到专业采购及管理工作，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他也没有多少置喙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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