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三，各料场、仓库主管治安、防火的人员都要到保卫科开专业例会，传达上级指示精神，布置专业的具体要求。

散会后，料场的老赵跟在陈磊身后，似乎有话要说。

陈磊扔给他一颗烟，不着急，也不催他，就是与他闲聊起来。主要还是了解最近还有没有蟊贼进出，偷盗情况如何。

稍停，老赵忍不住了，就低声对陈磊说：“不是偷盗的事儿，我就是最近发现料场送灰石的货车，货越送越多，车越来越少，有点异常啊！”

“哦”！陈磊闻言后目光一凝，他知道老赵也是从料场班组成长起来的干部，对料场情况很熟悉，一般情况下没有凭证不会瞎说。

老赵神情稍微显讪讪，就是他的感觉，还真没有证据。

“你说说看”，陈磊坐到他的跟前，很有兴趣的问。

既然已经开头，老赵也就不再吞吐着不说：“最近，公司安排提前给冬季备料，大批量的采购炼钢用灰石存储在料场。”陈磊也知道这件事儿，也跟着点点头。

炼钢用的灰石，以钙含量分为高钙和普通两种，采购价格上，两者每吨要差别近80元左右。都是产地的原石，外观上还不易区分，只能靠质检站取样后的检验数据确定。

最近公司早调会议上通知，按照公司炼精品钢的方针，普通灰石已经停止采购了，只收购高钙灰石一个品种。

老赵说的就是这件事儿，他每天都要去料场转，也总是看到送货车辆。尽管他不管收货的业务，也还是感觉送货的车辆不见多，可是报表上每天收货数量不少。

多年的经验，让他感觉似乎有不对的地方，又说不出来。

陈磊闻言，一时也没有想明白，就把刘广利、王鲁涛、老鄂几人也叫来，一人计短，众人计长，集思广益嘛。

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几人还没说话，张宝海拿着茶缸推门进来，刚才没有请他，他这是主动请缨的参与，还断言般的说了一句话，“肯定是套牌，重复送货！”

出租车的套牌事件经常报道，他有这方面的经验。

几人闻听，都感觉大有道理。这个老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嘛，可见犯罪分子的手段也都是相互借鉴的事情。

“会不会，还有以次充好啊！”刘广利比较慎重。

几个人正在议论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通知陈磊去会议室开紧急会。陈磊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就让老赵继续注意，自己先去开会。

马总主持会议，端坐在长桌前面表情很严肃。几天前，总公司生产部接到了钢厂的书面反馈材料，反映的情况就是涉及到了这批灰石的问题。

钢厂反映，因为套筒窑烧出来的白灰含钙量低，造成炼钢脱硫扒渣效果差，钢水里面含硫过高，无法轧制高规格钢板，已经影响了几千吨的订单无法完成。

总公司领导知道后，大发雷霆，要求迅速查明原因。

简单介绍情况，说明原委后，马总先问料场的刘主任，“说说吧，怎么回事儿？能说清楚吗？”

刘主任听说事情闹得这么大，也是有些嚅嚅，就介绍说：“料场内高钙灰石有2万吨左右，还在继续收料；之前还有3万吨的普通灰石，炼钢不肯再耗用”。

啪的一声响，马总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我没问数据，就是想问，你们收料有没有问题，有没有营私舞弊，以次充好的现象，你说这些干嘛！”

刘主任更不敢说话了，他可不敢拍胸脯，担保自己的那些大爷一般的手下。涉及到廉政的问题，他更不能瞎说。只能说：“每堆灰石都是有化验单的，可以调取数据”。

眼看场面顿时冷了下来，马总也不再多言，就果断的说：“你们联系质检站，把所有灰石重新化验一遍，与之前的记录成份做对比，纪委、保卫科监督保证”。

说完这番很严厉的话，他就就带着怒意走了。

领导生气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多话啊。只留下纪委郑主任与陈磊面面相觑，再加上神色忐忑的刘主任。

想一想料场几万吨的灰石，堆积如山。陈磊咧了一下嘴，还真是说什么，什么就来。这灰石的事情，看来要出大问题。没有定论之前，他也不能乱猜测，不然就有可能得罪人。

郑主任经验老道，他是纪委，负责监督保障的部门。

既然领导交办，三个人总要先拿出一个办法来吧。

料场的刘主任叹了一口气，就说：“先抽验吧！”

尽管他是料场作业去的主任，有些事情，也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料场进货的订单、分户、过磅、验收各个环节他并不一定都能控制。

第二天上午，总公司指派质检站全程抽验。料场负责指堆，然后核对化验数据的出入情况。老赵在料场，他惊奇发现，今天的送货车辆居然只有两台。

陈磊原本还打算偷懒，就拍王鲁涛带着几名保安区去料场，他也不愿意站在那里挨受料堆卷起来的烟尘。这不就是当个科长的权力嘛。

没想到，郑主任唯一的部下是司姐，他总不好意思指派女同事去料场喝灰吧。拗不过他，陈磊只好奉陪一起去。

采购处室参与取样，派来的是老邸和小贾两个人。

两人站在料对旁边，看着取样人员的忙碌有些无聊。好在是在灰石料场，如果站在澳矿料场，整天下来头发都是红呼呼的矿粉，都不用洗染了，就直接时髦起来。

私下里，陈磊可以说些他们的判断。如果有差错，不外乎就是重复过磅、套牌之类的手段，借鉴过来的作案手法。

郑主任嘿嘿笑了两声，他也是这样的看法。就是觉得纪委的工作，总是重视问题的处理，很难做到事前的监察，应该是今后努力的重点。

然后，很自然就八卦的询问，“你和佟欣到底怎么样了，可是听说有人给她介绍一个公务员，家里很满意，她都要结婚了啊！”

陈磊见到他，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估计还避不开。

只能哼哈的回答，“性格不合，各寻姻缘，我也有对象了，等结婚给您下请柬，您就准备好红包吧，别少了啊！”

知道陈磊想胡混过去，郑主任也不点破。就是感觉到可惜了，多好的两个人啊，金童玉女的一对。当然了，佟欣招人喜欢，陈磊差一点，这小子看上去就是有些猥琐。

郑主任心里的话，当然是没有说出来，不然陈磊肯定要跟他在料场里面摔跤，才不管他是不是一个老头。

即使这样，陈磊也意识到，自己的婚礼，最少在单位范围内需要极度的低调。不然，还不知道会得罪那位姑奶奶呢。

取完样，再去实验室监督的任务就交给别人。

陈磊顺势请郑主任在小饭店吃饭，老郑也不嫌弃。

饭菜就是上的“老四样”，红烧平鱼、红烧肉、拍黄瓜、油炸花生米，再加上一份布依花米饭。

吃完之后，郑主任还赞不绝口，说是在这样一个偏僻小店能吃到这样的饭菜，还有风味就算是很不错。

两个人走回办公楼，陈磊也确认了推广套餐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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