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用冷冰冰的声音,质问的口气说,“因为外面有人!”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霹雳,打的程灏不轻,外面有人四个字仿佛根本就是在说他。医生说过,即便是失忆了也不代表记忆不见了,关于过去的记性大多数完整的保留在闹中,存在于人们的潜意识中,如果这种潜意识没有办法转换成意识,又困扰着当事人,就会产生强迫症等一系列的症状。
温心正是患了这种心理疾病。
温心说完话,看见程灏不回答自己了,以为程灏是在生气,她重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拉开窗帘,我就是觉得把窗帘拉上很危险,很危险……”她喃喃的说道,然后哭了出来,这是对自己行为无法控制的痛苦的哭泣,像是个孩子一样无能为力,只能靠哭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程灏走到温心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背,用特别柔和的语调说,“没关系的,没关系……你觉得不安全我们就拉开窗帘就好了,你不要给自己压力……”
温心哭着抽泣着说,“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明白、我明白……”程灏说道,他说完这话,除了温心的哭泣之外,屋子就始终陷入了一片沉默,程灏不再说话,他觉得压在自己心头的担子格外的沉重,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过去做的错事负责,如今大概就是他来还债的时候了。温心哭累了,被程灏抱到了床上去,他转过身走回客厅吗,坐在沙发上给罗伟铭的诊所打了一个电话。
程灏和罗伟铭约在了第二天中午见面,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程灏就交代了温心一个人在家里的注意事项,让她不要给别人乱开门,也教会了她看电视,程灏只是说自己去买菜,再给温心去医院取些药回来,药稍微在外面耽搁一阵。
温心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对程灏点了点头,满面笑意的说,“放心吧,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的,我在医院的时候不是也一个人嘛!”
程灏点点头,揉了揉温心的头发,俯下身子在温心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吻,然后直起身子走到门口,换上了鞋子,锁了门下楼去开车朝着罗伟铭的诊所去了。诊所的前台护士看见程灏走了进来,立刻站起身问道,“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程灏点了点头。
护士小姐翻了一下自己的记录本,抬起头对着程灏满面笑意,“请问是程先生吗?”
程灏又点了点头。
“罗医生还在接待上一位客人,请您在门外稍后!”护士小姐将程灏带去了罗伟铭办公室门前的等待区,请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去给他到了杯水,“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程灏客气的说道,“麻烦你了!”
护士小姐问,“请问您有之前就诊的记录吗?如果有的话,麻烦您先提供给我,我一会儿转交给罗医生,让他对您的病情有一个了解。”
程灏摇了摇头,“不是给我看,是给我的妻子。”
护士小姐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没有来吗?”
程灏点点头,“她的头部受到了重创,有些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我害怕带她来这里会吓到她,所以想要先找罗医生咨询一下她的病情。”
护士小姐想了一下,在程灏的对面坐了下来,找了纸和笔,“那么请问您介意我问你一些问题吗?为了让罗医生尽快了解病人的病情,由我先做一个简单的病例给他。”
程灏说道,“谢谢你了。”
护士小姐抿着嘴笑着,“那麻烦您现在和我说一下病人的病情吧?”
程灏将怀疑温心患有强迫症的想法告诉了护士,但是他只说了温心这种行为的表现,并没有将自己揣测的温心会患有这个症状的原因告诉护士,做完了记录,罗医生的办公室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那边传来了罗伟铭的声音,送另外一位病人出门,然后又回来走到接待室的前面停下来,推门而入,“是程先生吧?”
程灏站起身来,护士小姐也站起身将手中的病例递给了罗伟铭。
罗伟铭看了一眼上面记载的内容,走过去和程灏握了握手,“罗伟铭。”
“程灏!”程灏也自我介绍道。
“去我办公室说吧,”罗伟铭说罢,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而程灏则在护士的带领下跟着罗伟铭走进了那件宽大的办公室。来这里的人总是免不了要对这里的环境做一翻审视和打量,办公室异常的明亮简洁,所有的家具都是红木的,因为简约而显得干净利索,这会让人觉得罗伟铭是一个具有专业素养的医生,而不是混日子拿钱的主儿。
罗伟铭将刚才的那张病例放在了桌子上,“内容我大致都看了,有个初步的了解,你妻子在出过车祸之后出现了重复某一个动作的行为是吗?”
程灏点了点头,“我觉得她可能是患了强迫症。”
罗伟铭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意思是不让程灏自己分析病情,他说,“现在还没有办法判断,毕竟这些都只是通过你的转述。你不要提前怀疑她患了强迫症,然后将她所有的病症都套在强迫症里,这样会误导我们对病情做出判断的。”
程灏说,“是!”
“她重复的是拉窗帘和确认窗帘是开着的症状?”罗伟铭问道,得到了程灏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继续问道,“有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程灏回答道,“她说……窗外有人?”
罗伟铭坐直了身子,看着程灏的表情也严肃了很多,“窗外有什么人?”
程灏摇了摇头,“再问下去,她就不再回答我了,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控制不住她自己,她总是觉得如果不把窗帘拉开就不安全。”他说完沉默了一阵,决定将自己的隐私说出来请罗伟铭进行判断,“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在出事之前知道我有外遇的话,这件事情能解释的通吗?”
罗伟铭摇摇头,“在我见到你的妻子之前,我不会做任何判断的。因为她是有意要将自己表现的像是一个强迫症,还是真的换了强迫症,我没法判断。”
程灏想了一下,意识到罗伟铭这番话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要么就是温心真的患了强迫症,要么就是她在把我往这个方向上指引?”
罗伟铭看了一眼程灏,“我可什么都没说。”
程灏说,“我相信温心不会说谎的!”
罗伟铭说,“任何一种强迫症,一定和过去的某段经历相关的,很可能是这段记忆被当事人遗忘,但是存在在潜意识当中,无法被彻底的抹掉,导致了他们总是会重复一个动作来派遣自己内心的惶恐和不安,直到这种潜意识最终能够转化成意识,让当事人明白她这一系列的强迫行为背后的目的,这种行为才有可能停止,这种强迫症才有可能被彻底的治愈。”
程灏点了点头,“我不要想让她来看心理医生,因为失忆的关系,她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活在一种惶恐和不安当中。如果这个时候我再告诉她要带她去看一看心理医生,我担心她的内心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