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乔子的话，吴一楠很为乔子担心，他为领导开车有七、八年的时间，知道领导的秘密太多了，总有一天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有好几次，吴一楠让乔子开出租车去，可乔子不愿意，说出租车司机没有什么社会地位，收入也没有当领导司机收入高。

吴一楠说：“乔子，除了收入高之外，领导司机有什么社会地位？”

说领导的司机没有社会地位，乔子愣是急了，说：“哥，可能你不知道，我在单位里，副局长见了我都惧三分，那些干部职工更甚，看到我象看到局长一样，点头哈腰的，真的有一种高高在的感觉……”

“那都是虚的，人家怕你，是因为你坐在领导的身边，你连一个正式工都不是，没有什么可炫耀和张扬的。”看到乔子飘飘然的样子，吴一楠狠狠地给他泼了盆冷水。

“我不是炫耀，我是把实际情况告诉你。”乔子有点委屈地看着吴一楠。

“可是乔子，你知道领导的秘密太多了，你这工作是领导堵你的嘴。所以，你这个工作不是正道而来……”

吴一楠的话还没说完，乔子便打断道：“哥，什么叫不正道呀？白纸黑字，经过层层审批……”乔子一字一顿，表示出他得到的这份工作也来之不易。

吴一楠想了想，说：“你不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应该象我们考公务员那样的程序，以后不管怎么样，别人都不敢找你的茬。”

“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知我是不可能考公务员的，拿这个来羞辱我？”乔子满脸的不高兴。

“乔子，你听哥说，这不是羞辱你，是希望你永远没有麻烦，哥希望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你以为公务员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吗？你看看你现在，不仅不能安稳，还后院起火，当个副科长还那么折腾。”

听着乔子的话，吴一楠没有马回答，而是沉思了下来。

看着吴一楠不说话，乔子说道：“哥，你别这样，我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为了这份工作，我已经折腾了二年多的时间……我马要到新的工作单位了，你真的应该为我高兴。”乔子举起了酒杯。

吴一楠举起酒杯，跟乔子干了一下，说：“乔子，哥从心里为你高兴，至少你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你要知道，你到了新工作单位以后，必须要尽快地进行角色转换，你在原单位，人家看着你是局长的司机，都对你点头哈腰，你到了新单位，只是个工人，有些人会看你不眼……”吴一楠说道。

“哥，你放心，这些关系我都会处理好，再说他们知道我是通过关系进来了的，谁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乔子得意地说。

吴一楠摇了摇头，低头喝了口酒，刚想说什么，乔子便又开口道：“哥，你刚才说担心我不了别人的眼，其实，我做司机什么时候过别人的眼呢，我说的是那些我给他们开车的领导。你真的不知道，我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是一条狗。高兴的时候对你和颜悦色，不高兴的时候是他们的出气筒。我鞍前马后，虽然是个司机，可却是他们家的一个佣人！除了做好司机工作之外，他们家的活，我几乎全包了下来。还有跟着他们出差，从里到外的衣服我都得帮着洗，呵，哥，你看我像什么？我在他们面前有尊严吗？他们冲我发火，我还得陪着笑脸……现在，老子总算熬到头了……”乔子的话越来越多，酒精的挥发越来越猛。平时跟乔子喝酒，乔子从不提他工作的事，今儿一是喝多了，二是确实要离开了这个给他荣耀又给他没有尊严的司机岗位了，禁不住一畅而快。

听到乔子的诉说，吴一楠倒是觉得不怪。

有一次，吴一楠跟领导下乡，临出发前，领导接到家里电话，说孩子准备放学了……领导让司机马去帮接孩子，司机急急忙忙去了，可怎么也找不到孩子，原来孩子在教室里一直没有出来。

司机回来后，因为耽误了下乡的时间，领导破口大骂，说办点事都办不好，你这工作不用干了……当时的吴一楠很为司机鸣不平，可是，司机却满脸堆笑，一直低头承认错误……

看到司机没有半点尊严，吴一楠想到了他的这个兄弟乔子，是呀，每次见到乔子，他都会说他给领导开车是怎样的荣光，是怎样的享受别人投来的羡慕的眼光，可在人后呢？

“乔子，哥不想啰嗦，只想告诉你，到了新单位后，一定要脚踏实地做事做人，别去搞那些虚的东西。”吴一楠叮嘱着乔子。

听到吴一楠的话，乔子有点激动：“还是我哥对我好，哥，你放心，我会混出个人模人样来！”

在兄弟俩聊得正欢时，乔子的电话响了。乔子看了一眼，笑着说：“你看看，我不找人家，人家找我了。”

“谁呀？又是你的丽丽吧？”吴一楠满脸通红，说话舌头已经有点缰硬。

“是的，是丽丽。”乔子回答着，把丽丽的电话接了过来。

“喂，丽丽呀，我跟哥在莱福饭庄喝酒呢，你过来吗？”乔子一开口，便坦诚自己在哪，这是乔子的一大优点，只要不是跟领导在一起，乔子什么时候都跟女朋友说真话。

“兄弟，我真佩服你，怎么找了个又有钱、又死心塌地跟着你的美妞呢？”吴一楠的话里带着羡慕。

可乔子没功夫理会他，还在跟丽丽电话。

“你不过来了？那你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对对，再熬皮肤会粗糙，对了对了，不会，你变成黄脸婆我还会爱你，永远爱你……”听着乔子腻歪歪的话，酒已经头的吴一楠突然叫了起来：“你别听他尽说好听的话，他在外边有好几个女人呢。”

吴一楠的话，让乔子的脸色大变，对着电话大声地说了句：“丽丽，你别听他的，他喝多了。”便挂了电话，回过头来，一把揪住吴一楠……

乔子一把揪住吴一楠，又急又气地说道：“你怎么这样可以胡说八道？你说什么丽丽都会相信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乱说！”

已经有一些醉意的吴一楠，一把推开乔子，说：“一句玩笑话，她当真，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女人不值得你爱。”

乔子气急交加，扯着嗓子说道：“正因为她爱我才这么小气，你敢说丽丽不爱我，你疯了你……”

这样，兄弟俩扯打起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铃——”在这个时候，吴一楠的电话响了，吴一楠把手机拿过来一看，酒醒了一半，慌忙的把电话接了过来：“科长，您好，对,我在喝酒，跟朋友在一块喝酒呢，没喝多。科长您有什么指示？您说您说。哦，没问题，没问题，今晚一定要走，好好，八点，来得及，我回去收拾一下，让司机在我们家楼下接我，没问题，我马回去收拾一下，谢谢科长，再见。”

挂了电话，吴一楠对乔子说：“兄弟啊，我今晚要下乡，我不跟你吵，有时间咱兄弟俩再好好喝一喝，再好好的聊一聊。”

乔子一把拉住吴一楠，把吴一楠拉坐到椅子，说道：“这么晚了，下什么乡啊？”

吴一楠推开乔子，可乔子紧紧地抓住吴一楠不松手，吴一楠哀求道：“兄弟，我真的要下乡，刚才科长电话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