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女孩甜美的声音在前，张晓芸没理由拒绝。

俗话说，开口不骂笑脸人。

何况，这漂亮女孩手上提着不少礼物。

显然，这些礼物是送到这里来的。

张晓芸这一生，收过礼物，很少。逢年过节，就是亲戚们之间来往的礼物。甚至说，勉强拿出手的东西。

可这会，这个女孩手上提着的，就包装上看，十分精美。就眼前人的身份，礼物的档次自然不用说了。

张晓芸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这就是敞开大门，让客人进来。

晓雪进门，把手上提的礼物放在门边的柜子上。看这柜子狭窄的式样，是个鞋柜。

“晓芸同志，你好。”晓华向张晓芸伸出手。

张晓芸的手没有伸出。

晓华笑笑，收回伸出去的手。

“阿姨。我们可以坐吗？”还是甜美的声音。

张晓芸看了方桌边的凳子。那个意思，你想坐，就坐呗。

在晓华母女到方桌边，拉出凳子坐下时，张晓芸又看了柜子上的礼物，有六样。全部是礼盒。

晓雪继续用甜美的声音，“阿姨，我给你带来一套衣服，还有一个首饰。给弟弟有四件礼物。”

对于晓华的身份，张晓芸是知道的。听说有首饰和衣服，档次应该不低。张晓芸又看了柜子上的礼物。

张晓芸说：“走的时候，你们把礼物带走。我不收礼。远峰一直教育我，不要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晓华笑着，说：“我们两家的关系，不一般。”

“是不一般。你不应该来我家的。”

“不是我要来你家。是我的宝贝女儿，一定要来你家。我没办法阻止女儿的想法，这就跟过来了。”

张晓芸问：“有事吗？”

晓华说：“早就应该过来拜访。之前吧，怕拜访有误会。”

张晓芸有了一个苦笑，“现在，没有误会了。你是来看我的笑话。”

“你言重了。要说看笑话，是你张晓芸先看了我晓华的笑话。”

晓雪这时，笑笑地，看着两个长辈之间的斗嘴皮，觉得挺好玩的。

张晓芸问：“破坏了我的家庭，你是不是很开心？”

“张女士，你不要激动，我们讲理。你说我破坏你家庭。我倒要问问，当初，那场在远程轰动的恋爱，你也应该知道吧。

我和远峰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我和远峰置气，才离开的。当我想到要和远峰和好时，听说，他又结婚了。要是按你这个做法，当时，我应该带着女儿过来，大吵大闹。

我这样做了吗？我知道你和远峰结婚，就带着女儿悄悄离开了。

现在，你和远峰离婚了，我和你，就是平等的关系。至于今后，远峰愿意和我们中的哪一个再到一起，这是天命。”

张晓芸又向柜子那边看去。面前的这对母女，带了这么多的礼物，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晓华似乎看出张晓芸的疑惑，告诉，“刚才说了。到这里来，是我女儿的意思，我被她缠到没了办法，只好跟过来。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

这时，晓雪说：“阿姨。我很想过来看看弟弟。至于你们大人之间，都有些什么想法，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有个弟弟，我一定要来看看弟弟。”

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在张晓芸心头纠结。她很反感晓华到这里来，却对这个女孩有好感。

张晓芸这就告诉，“小孩子在外公外婆那边上学。那边的教学质量比这边的好。”

晓华说：“这就对了。为了孩子，我们可以牺牲一切。你如果真心爱你的儿子，就应该让他和他的姐姐来往。这对孩子来说，肯定有好处。你不想让儿子享受最好的教育？现在，都向国外跑，留学。你就不想？”

张晓芸嘟哝，“我没那么多钱。”

“对呀。这就是现实。为了孩子，不用置气。他们姐弟俩来往了。当姐姐的，肯定会帮助弟弟的。出国留学，也就不是多大的事了。”

张晓芸有了警惕，“晓华。你不要打我儿子的主意。”

“张晓芸，跟你说老实话。你让我爱你的儿子，可能有难度，即使能够接受，可能要时间。我要你爱我的女儿，同样，不可能。但他们两个孩子，有血源关系，会好好相处的。

我们已经这么大年纪，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两个孩子还可以相互来往，因为，他们这一辈，就他们两个，是为最亲的人。

我可以相信，无论哪一个，不论是姐姐还是弟弟，遇上困难，另一个会帮助的。这个帮助基于什么，是血源关系基础上的感情。

如果我们拖着不让他俩来往，这种感情，就不会建议。而且，这种感情的建立，越早越好。”

张晓芸一开始没有转过这个弯。但在晓华这样一番话后，脸色渐渐平缓，看晓华时，也就没有先前那样敌对了。

是啊。当初是晓华先和远峰恋爱的。而且有了女儿。

就当时那个情况，要是换成她张晓芸，肯定要带着女儿上门来大吵大闹的。晓华没有。

想到这一层上，张晓芸就有些心虚，这一点上，不如晓华。

晓华至所以现在出现，是在远峰已经离婚后。

这时，张晓芸想到一个问题。

“晓华。你告诉我。在我和远峰还没有离婚时，你和远峰是不是就有计划，你们希望我离婚。”

晓华一笑，摇头。面前的这个女人，想法虽然正常，也太小看人了吧。

“张晓芸，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你刚才想到的，是你的假想。我没有那样的想法。就是现在，远峰如果向我提出这方面，我不能说立马拒绝，但也不会马上就答应。

我到了这个年纪上，对世界上许多的事情，看淡了，尤其是婚姻。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已经生活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还希望远峰能给我多少情感吗？

我所考虑的，是考虑多年后，我不在这个世界上，女儿一个人，很孤单。虽然，她可以结婚，有丈夫。但那是夫妻感情。血脉上的亲情呢？

现在，知道她有一个弟弟，为什么不能联系上呢。说到这，实话告诉你。让他们姐弟相认，不是我的想法。是我女儿晓雪的想法。

在她一开始有这个想法，跟我说时，我是排斥的。后来，我慢慢想通了。认可了女儿的这个想法。哦。顺便告诉。我女儿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远峰是她的父亲。”

张晓芸问：“之前，你没有告诉？”

“为什么要告诉。我要是告诉了。女儿会什么也不管不顾地跑到这里来。在我知道你和远峰分开后，我才把这个事，告诉女儿。话说到这，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对远峰已经没有多少感情。我也不需要他帮助我什么。我什么也不缺。”

这一点上，张晓芸得承认，晓华说的是实情。

远峰接到一个电话，是某大报驻地记者站打来的。

这个记者站的何站长，远峰有过交往。

但这个电话，不是何主任本人，而是另外一个记者。

对方报上姓名，远峰不认识，只知道她是个女同志。

“谢谢。最近，事情多，没有时间。”远峰直接就拒绝了。

“远主任很忙。我知道。可以约一个时间。这个选题，是何主任安排的。”

远峰说：“制造工业园，没有什么好报道的。”

“采访你呀。人物通讯。”

“哦。这个，我跟何主任说过的。我不接受这方面的采访。”

“制造工业园的成绩斐然。何主任说，一定要好好采访你。我已经搜集了一些资料。现在，就缺跟你面对面交流。”

“真的对不起。一是现在很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二呢，我不接受这样的采访。”

“远主任。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就这样呵。我这就是预约了。”不等远峰做出反应，对方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个女记者给远峰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这天上午，这位女记者，直接就闯进了远峰的办公室。

看见这位女记者把自己堵在办公室里，远峰很不痛快。生气吧，没有放到桌面上的理由。可是眼前这个美女，却让人没法生气。

女人漂亮，是可以让生气的男人消气的。

“大记者，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你看我，面前这一大堆材料，要整理。”

“你办公室人呢？”

“不是所有的材料，都让办公室弄。有些，我得亲自动手。”

“有你这样当领导的吗？”

远峰反问：“你认为应该怎样当领导？”

“领导到了一定级别，是要放手让下面人做的。”

远峰很想告诉面前的美女记者，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动手，比如一个决策前的翻阅资料。

领导的思路，需要从一些材料上理顺。办公室能替代自己思考问题吗？

“好吧。你再忙，给我一会时间。只一会，不行吗？”

面对美女记者的纠缠，远峰无语以对。

那个记者站的何站长，一直想写远峰。可远峰就是搪塞。这次，记者站分来一个实习生，而且是个美女。何主任就把一直存有的念想，告诉了这个美女记者。

美女记者从何主任手里接过搜集到的一些资料，研究过，勾起了她对远峰这个人的好奇心。

美女记者揽了这个任务。要知道，她虽然到这个记者站来实习，可不是无名小卒。在考上研究生之前，已经在一家小报当了几年记者。

远峰不愿意接受采访，是不想惹麻烦。

涉及个人的专访，容易引起人的非议。这会给管委会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记者报道，如果能够按照远峰的意思写，倒是可以考虑。可是眼前这个美女记者，从谈吐中，似乎很有个性。几句交谈后，远峰就已经看出，这是一个不按照牌理出牌的人。

如果不按照牌理出牌，再卯足自以为是，真不知道，会写出什么惊人的文章来。

文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