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齐阳真的动怒了，灵儿不敢接口，只心道：“你此时连内力都用不了，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齐阳故意撇开头不看灵儿，害怕自己看到灵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又会心软。这次他说什么也要给灵儿长长记性。

以为阳哥哥转开头不理自己，自个儿在那里生闷气，灵儿赶紧前拉住他的衣袖，娇声道：“阳哥哥，你别生我气了！”

齐阳似乎听到“哐当”一声，他好不容易在心里筑起的防线这样被灵儿轻而易举地推倒了。

灵儿看到齐阳眉头皱得更紧了，柔声解释：“其实，我也没打算和敌人动手。”

齐阳回头看着灵儿，示意她继续说。

灵儿见事有转机，便更加卖力地为自己辩解：“我从密道潜进来，不会碰到任何敌人。若是找不到你，我立马原路返回，绝不在这里逗留！”

“密道？”齐阳重复道。

“是呀！走那条密道可以直接从恒山派外头到我住的这个院子。”灵儿赶紧献宝。

若真是如此，也还好。齐阳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些。

“所以，阳哥哥你原谅我吧！”说完，灵儿还故意对齐阳眨了眨眼睛来讨好他。

齐阳只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道：“罢了。”他终究是败给了灵儿。

灵儿心窃喜，觉得自己似乎领悟到了一个新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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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灵儿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好说她她不肯听，想要骂她自己又不忍心。

看着齐阳血色全无的俊脸，灵儿这才记起他重伤未愈，一边扶他走向自己用被褥铺成的“床榻”，一边担忧地说：“你怎么一直站着？快坐下歇歇！”

可齐阳只走了一步，停下了脚步。他拒绝道：“不必了！在下站着好。”

灵儿注意到齐阳的目光曾在地那些被褥短暂停留过，心有些忧伤，阳哥哥还是嫌弃这儿了？宁可站着受累？

可灵儿随即又想到齐阳不是那种人。他不愿意坐下或许另有苦衷。

灵儿也低头朝地下的被褥望去，顿时恍然大悟。她铺的“床榻”虽然也很柔软，却是直接铺在地，一般的床塌要矮许多。齐阳的腹部和后腰都受过重创，不管是弯腰俯身还是坐到一般的床榻都很遭罪，更别说直接坐到地。

灵儿也舍不得让齐阳受苦，可她想留齐阳在此安心养伤，这么一次是免不了的。而齐阳的想法则明显不同。齐阳只想暂时在此躲避外头的敌人，能站得住又何必受那些苦？说到底，还是因为留不住齐阳。灵儿明白当务之急还是要说服齐阳留下。

灵儿不知该如何开始劝说，想了半天，一开口却是：“我知道坐下会有点疼，可你……”

齐阳苍白的脸一红，忙辩解道：“谁说在下怕疼？”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灵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她的阳哥哥恐怕是天下最不怕疼的人了。

齐阳的确不是因为怕疼，他只是担心这一坐下去，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而他不好当着灵儿的面为自己止血，到时算绑了再多裹带，也避免不了血渗到衣袍。

“我怕你站着累，毕竟你伤的是腰。”灵儿轻声解释。

齐阳暗叹了口气，走到“床榻”边坐了下去。若站着会让灵儿担心，他还是坐下好了。

灵儿见状赶紧跑到齐阳身边去扶他。

有了灵儿的搀扶，齐阳省下不少腰力，不过这一坐还是把他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见齐阳剑眉紧锁，额头已有不少冷汗冒出，灵儿心疼地将他拥入自己怀。也只有这样灵儿才能感受到齐阳的身体在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心疼的泪水在眼眶里越积越多，灵儿索性把头埋在阳哥哥的胸口，任由自己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袍。

齐阳则趁机将左手悄悄地移到腹部的伤口，暗暗压住伤口止血。

或许是因为伤口太疼，齐阳没有注意到灵儿虽然把双眼贴在自己身，但只要灵儿睁着眼睛，她正好能看到这些动作。

这动作很小也很自然，若不是灵儿知道齐阳腹部有伤，根本不会去留意。

灵儿的视线再次被泪水模糊。她的阳哥哥为何总这么让人心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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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齐阳缓过这阵疼痛，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襟湿了一大块，他赶紧安抚灵儿：“在下不疼了。”

灵儿这才红肿着眼睛依依不舍地离开齐阳的怀抱。看着齐阳的衣袍那块深色的湿迹，灵儿有些内疚，还有些难为情，偷偷瞄了眼齐阳。

齐阳却没有任何责怪灵儿的意思，对着灵儿宠溺地笑了笑。他哪舍得责怪灵儿？他感动还来不及。

灵儿发现齐阳此时背靠着冰凉的石壁，便尝试着劝他：“要不你躺下歇歇吧？”

齐阳自是摇头拒绝。

灵儿也没再劝，能让齐阳坐下休息她已经很满足了，她不能再得寸进尺。

看着灵儿起身走开，齐阳暗暗地松了口气。适才一直站着他也没觉得如何，此刻一坐下来感到浑身不舒服。今日的奔波似乎让他的伤势加重了不少。

灵儿把放在一旁的被子抱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避开齐阳后腰的伤，将被子垫在他的身后。

齐阳正为灵儿的体贴感动时看到灵儿蹲在他的面前，开始为他脱鞋。

“使不得！这使不得！”齐阳直起身子，急忙阻拦。

灵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问他：“阳哥哥可还记得在天圆山庄那小屋里的事情？”

齐阳自然记得。那时灵儿不止一次为他穿脱鞋袜，宛如一位贤惠的妻子。

趁着齐阳因回忆分神，灵儿赶紧为他脱好了鞋，并对他狡黠一笑。

齐阳这才知道自己了计，心既无奈又感动。

见齐阳神色复杂，灵儿柔声问道：“阳哥哥，让我……一直这样照顾你，可以吗？”

其实，灵儿想说的是“一辈子”，可她怕给齐阳太大的压力，不敢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齐阳对灵儿认真的眼神，心一紧。

齐阳很想这么答应灵儿，可是他不能！他回报不了灵儿的深情！自从他服下了那颗“百日散”，便注定了这他一辈子只能过朝不保夕的生活。远的不说，看眼下，只要他走出了这处密室，他的命不再是自己的。

灵儿以为齐阳会再一次拒绝自己，却听齐阳说：“在下给不了姑娘这样的承诺。”

给不了承诺？灵儿惊讶地看着齐阳。阳哥哥只是给不了她承诺，并没有拒绝她的情意？

灵儿赶紧表明态度：“我不要你的承诺！”

“在下什么都给不了！”齐阳难过地说。

“我也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跟在你的身边，只要在你的身边好！”灵儿含泪道。

虽然齐阳早已明了灵儿的心意，但在听到灵儿这些话后内心仍受到了震撼。这份真情教他如何拒绝得了？他能自私一回吗？

灵儿知道阳哥哥不会立马做出答复，也不着急追问，蹲在那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齐阳垂下眼眸，拒绝的话梗在喉咙说不出口。他不想拒绝，也不忍心拒绝。他瞥见灵儿一直蹲在自己面前，担心灵儿累着，对灵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