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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儿,你可知我昨日是熬了多大的耐心在旁看君上与青姑娘下棋吗?你是不在场,你要在场就知道了,青姑娘分明就是对那下棋一窍不通,偏偏缠着君上下了一盘又一盘,也就君上有那个耐心,能够一点点让她输的棋越来越少。若不是我在那提醒,恐怕昨夜君上要被拖着陪上一夜,那棋逢敌手也罢了,根本就是可招招秒杀的棋局,如此还有何意义?”

一窍不通?招招秒杀?这两个词汇深刺我心!可我大度,不与这丫头计较。

“冬儿,若果真如此,你可真是命苦,被君上派去伺候这青姑娘。还是我家月落姑娘好,她的棋艺与君上堪比伯仲之间,我见他们二人一同对弈,那画面委实赏眼啊。”

我趴在墙角,探头看了看这说话的姑娘,见是个与冬儿装扮差不多模样的丫头,应该就是冬儿口中唤的夏儿了。不会这魔宫之内还有春儿与秋儿吧,那这名字起的太过没创意了。两个小丫头闲磨牙根,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拂袖而走。

好好一个下棋的乐趣被她们两人生生掐灭了,没了去寻紫离的心思。曲曲绕绕的走廊在前,屋门在后,我微一沉思,选择往前走。人要往前看,不走回头路,这话到哪都是良言,难得冬儿不跟着,耳旁清静呢。

这回廊走了几回,倒也不会出现第一日那种迷路的情景了。前方觅得一白衣男子往这处走来,我在考虑是让呢还是不让呢?等我思虑完全打算往侧方向让开时,那白衣男子竟已到了跟前,对上一双惊中带慌的眼眸,刚要感叹此人眉目如画长得好生有谪仙风范,他却急急掠过我身旁,快步离去。

甚觉莫名,回头看了眼那白衣背影,感叹长得好看的人确实都有怪癖。性情乖张如紫离,莫名其妙如这白衣男,淡柔似海如......墨尘之名卡在喉间,长叹一声,不提也罢。

我往白衣男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探望了下,从窗边看到一抹紫色衣角,诚然已经确定这间房的主人是谁。想起冬儿说道昨日下棋的光景,挺了挺胸,转了步子往左边回廊而走。我才不用他故作姿态让棋呢,道我臭棋艺,我还不愿意下咧。

左侧长廊越往内行越见宽敞,且竟生出柔和气息。虽然不外乎是增添了些花草,但却是魔宫之内可算美丽的一处。此地冬儿并没有带我走过,因着上回九天幻境的险情,我不太敢多往内走,只站定在那处遥遥而看。

只见那边站了一名穿着月牙白裙子的姑娘,发丝垂落在身后长及腰际,而那月牙群上星星点点的是一朵朵梅花,此衣远看深有意境,低头与我的比较了一番,自叹不如。看来品衣鉴赏能力,紫离与我差了好大的距离,就是这姑娘也比他稍胜一筹。

那女子微微转身,我终于看清她手中拿着什么,是一只水壶,她正在为那地面的花花草草浇灌,配得她的清秀美丽之貌,这身姿,这身段,堪比那九天上的诸多仙子们了,真真是个美人。我甚觉好奇,居然魔宫之内还有仙子,是与我一般被那紫离给囚在此处的吗?

真真是作孽,堂堂一个魔君,居然专干这种强抢仙女之事,我深为他觉汗颜。

就在我依依惋惜之时,美人往我这边看来,远处瞧着看不清她神色,只仿佛看到眸光里头有着讶异,我冲她龇牙而笑。对人友善是我引以为傲的美德,否则也不会做出东郭先生之行为了。美人的唇角上扬,她的笑就比我含蓄多了,唇间牙齿都没露半颗。

我把两手张在嘴边,吼:“我——能——过——去——吗?”

美人笑着点头。松下一口气,如此看来这应不是幻境了,心安理得的举步往内踏进,一直走到那美人身边,探头一望,不由惊了,那远看此处是妖艳花骨朵,怎么到了近处却只剩枯草丛生?难道是我眼花了?

却听美人含笑而问:“可是阿离前几日让白虎带回来的青莲姑娘?”

听得白虎二字,我的心情一落千丈。她是在告诉我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我的阿泽就是紫离的坐骑白虎,自从被困于此后,我就再没见过阿泽。这兽也真是忘恩负义,与它那主人一般模样,怎么着也是我把它从业火旁边拖到屋内,又每日都带它去潭边吸食天地精华,它竟然忘本到一次都不来看我,实在是伤我心扉。

收回心神,我点点头后,礼尚往来问了一句:“敢问姑娘芳名是?”

“我叫月落。”

“好名字!”我大赞了一声,继而脑中一转,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很快就想起刚才冬儿与夏儿两人在闲嗑牙时提到的,那夏儿是怎么说的?还是我家月落姑娘好......云云。我蹙着眉把她又一次打量,棋艺超过我?与紫离堪比伯仲?一同对弈美如画?

我不信。

“月落姑娘,不知贵舍可有棋?”

月落眼中有诧异,却是诚恳点头,我都准备她若说无,那就拉了她去我那一较高下了。如此一来,甚合我意,往前跨了一大步,堪堪走到她面前,微笑着问:“那不知可否与月落姑娘对弈一局?”问完我又腼腆一笑,再道:“初闻姑娘棋艺超群,可巧有那棋瘾,想与姑娘切磋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青莲姑娘太过谦逊了,若不嫌弃我那寒舍,不妨跟我来。”

喜滋滋地跟在她身后,跨入屋内,立即清香入鼻,稍微关略了一番,心觉月落姑娘比我还谦逊,这般华丽的屋子还叫寒舍,我那一穷二白之屋不就叫陋室了?但我比较关心的是下棋,所以也就心上那么一腹诽而过。

两人分坐两边,月落浅声道:“你为客,走白子吧。”

我也不跟她客气,反正白子黑子都要落到棋盘上的,昨天我跟紫离下时,也都是执的白子。诚没想,我这一坐下来就起不了身了,因为一盘盘下来,我竟无一盘能下赢她的,而且,输得还很惨。每盘棋都只走了二十多手,我的白子就被吃得一颗不剩,且路路皆封。

擦了擦额上的汗,捡回自个白子,咬牙道:“再来一盘!”

月落向我看来,神色尽是迟疑。我见她老是欲言又止,于是询问:“可是要换我执黑子,你拿白子?”之前心底就总结了下败局的可能,估计就是与这黑白子是有关系的。

这回月落终于开口了:“青莲姑娘,这已是我们下得第十八盘了,你看这......”

“才十八盘?那再下两盘,今儿我们下满二十盘。”她话没说完,就被我截了过来,笑话,我如此丢了份,怎么就此歇手?不下到赢我誓不罢休!

那早已回来的夏儿丫头忍不住来劝:“姑娘,我看......”被我一个手势截断,食指放到唇间:“嘘!观棋不语乃真君子,休得喧哗!”实则,我若严肃起来,还是有那么点威势的,看这丫头惶恐的眼就可知了。

只听耳旁传来月落无奈的确定声:“只下两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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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第4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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