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脸色微变,想都没想一脚踹开了房门,里面哪里还有两个女人的踪迹。而那水声则是用了一根绳子横挂两头,中间垂下打成结的布条绑住了好几根筷子,窗外的风一吹进来,那筷子就会随之摆动,从而勾动了水声。
两个男人吓得脸色惨白,这......是怎么回事?“蠢材!”沈墨怒喝,迅速闪身到窗台边,果然见那里有一条用长布撮成的绳子,蜿蜒而下到楼底,很显然两个女人沐浴是有预谋,已经逃离多时,而他们有武功的居然被耍的团团转。
“属下该死!”
沈墨沉怒喝道:“还不追?”这时候还来什么该死不该死,人都跑了,说完自己先闪身从窗台跳下,其余两人见状立即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一阵风吹进来,牵动着那筷子在水中轻摆拨动。过了一会儿,床板被掀开了一条缝,静等了片刻,才整个被掀开,寒玉从里面钻了出来,接着把染青也给扶了起来。两人左右细看,门庭大开,窗户也洞开,却是不见他们踪影了。
“娘娘,您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他们一定会追出去呢。”寒玉那是既高兴又佩服,早知娘娘聪慧,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妙法子。
其实原本染青是的确打算从窗户那里翻出去的,可转念一想,这里是二楼,又在街道外边,若是两个女人翻墙,定会引来注视,甚或骚动。那守在门外的两人或许武功没有沈墨高,但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有个什么反常动静的话,绝对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在她要用床单做麻绳时发现那张床很简陋,就是用木板压在了上面,底下有个很大的空间,完全可以藏住她和寒玉二人,于是计上心来。使了一招“空城计”,让他们以为两个人逃走了,自然第一反应就是去追,也可称之为“调虎离山”。
现在恶虎走了,这里当然也不能久留,难保那沈墨转身想通了会回来,所以必须立即离开这里。毫不迟疑地去拉寒玉道:“快,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眼见要跑出门时,两人却止了步。
因为门口被人给堵住了,是沈墨!他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露在外面的眼睛更是寒光四射,“青妃娘娘,真是好心计,只是沈某在外已经等候多时了。”
染青脸变白,一边后退,一边问:“你怎么会看出我们没离开?”很显然,她的精心布局被拆穿了。
沈墨从门外走进来,一脚踢上了门才道:“娘娘的妙计,原本沈某也参不透的,只是你千算万算,少算了一样。”
“是什么?”少算了哪一步?即便现在逃跑无望,她也有些好奇,这个小计谋从开始布局到实行,到最后选择躲藏在最危险之地,看似简单,但把人的心理和第一反应算计在里面了,还有什么她是漏算了的?
沈墨的嘴角牵起了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说:“你少算了我的武功。只要房中有活人,就一定有气息,其实我站在窗台前看你营造的假象时,就已经听到了你们的气息在床板之下。既然娘娘喜欢玩,那么沈某就不妨配合一下,让你玩个尽兴。”
染青听得心中苦笑,她算了半天人心,却忽略了人心之外的东西。是她低估了沈墨这个人,他不仅武功高,头脑也精明,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
眼见两人被逼的退到了床边,沈墨仍旧没有止步,阴冷的眼神看得令人发慌。寒玉挡在染青身前,强装镇定喝道:“站住,别再过来了!”
沈墨倒是真站住了,随手扔来一个包袱,冷冷警告:“我耐心有限,不要再有下次!”说完一脚踹翻了沐浴的水桶,人就走出了门外。
屋门没有关,灰沉的背影屹立当下,有着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寒玉打开了那扔来的包袱,里面居然是两套男装,质地还行,还有一件斗篷。这是给她们买的?原来他去外面是去买衣服了,低头看看身上的衣物,穿了这么久早就风尘仆仆的。
并没有忸怩,就用床帘挡着,把脏衣服给换了下来。有些意外此人对她们的隐忍,本以为被当场抓包了可能要受些苦头,居然只是冷冷警告了两句,但看此情形,沈墨说话并非警告而已,而是真的会付诸行动。
在换衣服时,染青注意到了胸前挂着的紫风令,这块令牌她一直都贴身藏着,想起那时紫狼说只要紫风令出,他就会出现。可是到了此处西凉国界,他在这里会有人吗?他会赶来救她吗?
晚膳是被送进房内一起用的,三人坐于桌前无声沉默,气氛很是凝然。染青尽量多吃,好不容易吃上一回饭菜,不想错过这样补充营养的机会。可心中却也暗恨自己怎么就不懂使毒呢,否则在饭菜里下点什么迷药,没准就对沈墨有用。
晚膳一过,沈墨就当真睡在这屋子了,他的手下被安排在门外轮流值班看守。仅有的一张床被沈墨给占了去,他也不管她们两人,就闭目养神。无奈只好找了角落,拿之前换下的脏衣服在地上铺了铺,就地躺了下来。
幸亏有那件斗篷可以充当被子盖,两个人互相搂着取暖,比之昨夜在那破屋里睡觉要舒服了许多。
暗夜中,沈墨躺在床上凝看着那个角落,久久无法入眠。从气息可辨,其中一人已经呼吸清浅均匀,应当是进了梦乡,另一个人呼吸依旧沉重,可见还在警惕提防,但过得半刻,那个气息渐渐弱了,最终两人都睡沉了过去。
这听人气息是他自习武开始必学的一门功课,甚至可以从气息长短来辨别那人的身份。不用想也知先入眠的是她,后入眠的则是那丫头。看来她倒是真不怕他!
白天的事又再次浮上心头,本是外出去打探,却在路过一家成衣店时脑中浮现某人身影,只迟疑了下就走进去,看到一袭白色长衫挂在当下,令他想起初见她时,也是着了这么一身男装,头发忽然披散下来,露出倾城容颜,迷惑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鬼使神差地买下了两套男装,且多带了一件斗篷。哪知一回来,就见两个手下站在门外,心道不好,冲进屋子,果然不见她们的踪影。
这还是头一回如此震怒,居然能在眼皮子底下把人给丢了!第一直觉她们是从窗外逃了出去,可是又觉哪里不对劲。屏息凝神细听,立即就发现了异样,她们居然还在这里!想逃过他的耳朵,普天之下几乎没有。真是太小看他了!
却也对她开始欣赏起来,如此计谋亏她能想得出来!故意假装追踪了出去,就是想配合她玩玩,看到她那震惊的神色时,抑制不住心头的得意,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威胁。她的表现出乎他意料,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心虚,也没有半点惊恐。
原来这个女人,不止有绝色容貌,更有头脑。
第二天启程,原本以为会继续坐马车,哪知沈墨带着她们走了水路。等他们到码头的时候,那两名手下已经在船上了,很显然是早有安排。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到那两人叫肖奈和肖何,像是两兄弟。
上了船后,船舱留给了她们两个女的,三个男的站在了外面。
寒玉见染青从进船舱后就没说话,一直静坐在那里冥思,小心地看了看外面,凑近压低声音问:“主子?”却见染青抬眼用眼神示意,立即闭了嘴。沈墨的功夫她们也算见识过了,哪怕再低的说话声都有可能被他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