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突如其来的求婚

QingRen多愁善感在他看来好似德国浪漫派风景画：四处点缀形状千奇百怪的树木，上面是高高的青天，上帝的住所；他每次进入这个景色，都身不由己的要下跪，俯首帖耳，仿佛面对一件神迹。

米兰·昆德拉

回到上海，辰突然向我求婚。

他拿出一枚小小的钻戒，跪在我的面前。

他说，青，这是我可以负担的最贵重的戒指了。求你收下它，嫁给我。我将用尽我的生命去爱你。相信我。

这一幕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曾经我们也讨论过婚姻，我们对于婚姻的观点惊人的一致。不屑或者说是鄙视。

我们觉得那是一种缺乏自信的可悲的组合。相爱的人自然会在一起，不会分开。如果只是为了孩子，为了所谓的责任而勉强继续，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和相互折磨。

若心已疲倦，爱已成灰，守着一纸证明，又有何用。无非是对自己的残忍和对对方的残忍。

我以为此番共识会让我们就这样轻松自由的相爱下去，可没想到辰却变了。变的如此之快，变的让我毫无防备。

我想起辰说过，婚姻有时不过是逃避内心的一种选择。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又在逃避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L，那个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L。我居然在如此感人和浪漫的时刻想起了这样一个如鬼魅般的人。

我相信辰爱我，但我还不够自信他对我的爱可以承托起一段永恒的婚姻。婚姻往往是脆弱的，一碰就散。

我的家散了，他的家也散了。

辰，我不可以接受，对不起。当我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我的心里充满矛盾，挣扎和不忍。

辰无法置信看着我，他一定以为我会答应。

为什么。辰问我。说的很轻很无力。很失望。

我怕你会后悔，我怕你只是一时冲动。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怕这座坟墓会摧毁我们的爱情。

青，你究竟是不信任婚姻，还是不信任我。辰的声音透着无限悲凉。

我不信任的是我自己。我强忍着心痛继续说，我怕我不能完美到让你可以永远爱我。我也怕我无法永远爱你。

为什么，青，为什么！我刚刚失去了母亲，为什么你要让我感觉我又在失去你。青，你太残忍了！

辰突然开始嘶吼，他像疯子一样冲出门外。

待我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他已了无影踪。

我开始疯狂的寻找他。我拼命的跑，拼命的喊，直到筋疲力尽的瘫倒在路边。

我用沾着尘土的手胡乱的抹着眼泪。那一刻，我好怕失去辰，我怕他再也不会回来。我恨自己拒绝了他。

为什么我要说我无法永远爱他，就因为那个L么。就算辰有一天爱上L，就算有一天他要离开我，可我仍然会继续爱他。我从不怀疑。

为什么我要说婚姻是坟墓，会摧毁爱情。哪怕是真正的坟墓，我都会义无反顾的陪他共赴，我又为何要如此偏执的去抗拒一段婚姻。

说过的话无法收回，我懊恼不已。再多的眼泪都无法冲刷我的内疚。

夜已深，秋风也已寒冷。他去哪了。身无分文的辰到底去哪了。我仔细的回忆着每一个可能的地方。

突然间我想到了誓约桥，对，他一定在那里。我的体内仿佛注入了新的血液，我爬起来，狂奔而去。

秋夜的誓约桥，只是寥落的人影匆忙的经过。来往的车辆闪着刺目的强光。桥底依然是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呼唤辰的名字，不闻回音。

阴冷的风让我不停的打着寒颤。可是，什么都不能阻止我找到辰的决心。我缓慢的走向桥底。

水面倒映着月色，借着微弱的光芒我看见辰熟悉的身影。他孤单的靠在那面刻着我们誓约的桥壁上。

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住他。我说，对不起，辰，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要离开我。

辰也搂住我，他说对不起，青，是我太任性。我不该逼你的。

我说，不是的，辰，你没有逼我。是我自己没有想清楚。

我们一边互说着对不起，一边相拥而泣。

我说，辰，我答应你的求婚。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后，你仍然想要娶我，我就嫁。

辰掏出钻戒戴上我的无名指。他说谢谢你，青，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我看着手指上那颗小小的钻石，像是这黑夜里的星星，闪着烁烁的光彩。那一刻，我真的相信，这微小的光芒可以照亮我们的将来，驱散所有的阴霾。

辰，我要嫁给你。无论会有多少险阻，都死心塌地，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