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答应给我的朋友做手术吗？”我企图扯开话题，不想让他在我脸上挑毛病。

“你那些朋友的手术都是小儿科。”整形狂说道，“小苏呀，你知道吗？你的右脸颧骨那里点上一颗贵妇痣的话，会更有气质。还有，你看你的眼睛，眼角往上提一点，那就更漂亮了。知道李嘉欣吧，她的眼角就是往上提的，很漂亮，我当初就是不喜欢我老婆的眼角，就把她给整成李嘉欣的样子了。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我老婆近年来，对于整形有点反感。哈哈，怎么跟你说这些呀……”

“可能你老婆对你的工作不是很理解吧，或是她觉得已经很美了，没必要再整了。”

“天底下哪有不爱美的女人，你说是吧？而男人也喜欢美丽的女人。在我看来，有钱有权的那些人，他们一年换一个女人，这就很不道德，难道不怕得艾滋？他们如果能用换脸来代替换老婆，社会也就不会这么乱了？”

这段“精辟”的言论，真叫人无言以对。

一个粉衣的年轻护士拿着一个木夹板走了进来。

“小王，什么事？”

“花主任！今天下午那边姓丁的小姐说手术能否晚一小时再做，她说要出席一个重要的会议！”

“知道了！昨天两个手术的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早上巡房的时候还在打消炎水，37号病床的厉小姐说伤口有点疼！”

“又要漂亮又嫌疼，真是麻烦！”

粉衣护士离开了办公室。

整形狂又转过身来看我：“小苏啊！我想起来了，你做增高手术的那天，有个病人临时取消了做下巴削骨手术，你看，你把这个手术做了怎么样？一次麻醉，二次手术，一气呵成。手术费给你半价，怎么样？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手术还买一送一、半价处理呢？

“削骨术弄的不好会死人的！前些年那个超女王贝就是做那种手术死掉的！”

“那是医生的问题，那个医生以前在别的地方出事之后就换‘阵地’了，‘子能更鸣，可矣，不能更鸣，东徙，犹恶子之声！’草包就是草包，到哪里都一样！”整形狂轻蔑地一哼鼻子。

“花教授，有没有整形的图片让我参考参考，我想看看，做什么整形好一点。”

整形狂从书架上拿来两本书，放到我面前，说道：“这是近前来最流行的整形手术。从头到脚，全都有，你看喜欢哪几个？”

听他说整形好像是在菜市场购物。

“头痛啊。”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他的耳朵那么尖，竟然听到了。

“苏小姐，你头痛呀？哪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心想，难道告诉你本小姐是看到你头痛吗？

“如果不喜欢这些，还有其他的，我拿给你。”整形狂转身去书架上又拿了两本过来。

“花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头痛是因为早上……早上开的车，到了市区被通知限号，所以又开回家换了一辆再来，来来回回的，折腾得有点头痛。您不要见怪。”我好不容易想到这个理由，暗暗佩服自己机智。

“现在私家车多，不限号不行。”整形狂说道。

“为啥只是车限号，不是人限号呢？满大街都是人，不是这么多人的话，车子也不用限号。”

“苏小姐，你真幽默。车能按单双号来限号出行，人怎么限号？”

“人嘛……”我想了想，说道，“单眼皮的就单日出行，双眼皮的就双日出行。眼皮一只单一只双的，夜间出行。”

“哈哈哈！”整形狂笑了起来，“苏小姐，你想象力可真丰富，那如果原本是单眼皮，后来割成双眼皮了呢？”

“那就算是涂掉车牌号呀。”

“那要是人家戴了墨镜，看不出单双呢？”

“那就是故意遮挡车牌号，扣12分，吊销牌照！”

“哈哈哈！”整形狂笑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的笑点好低哦。”

“可能是吧，平时也没人跟我说笑话。你说的笑话真的……真的好好笑。”

看他笑起来那么开心，好像很久没有笑过是的。不过也是，这个整天在手术台上操刀的男人，又怎么会体会常人的乐趣。

粉衣护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花主任！37号病人发脾气，说伤口痛得厉害，还砸东西！”整形狂急忙出门了。

整形狂的书架上放满了书，书架中间一层是抽屉，用手一拉，才知道是上锁的。不知为何，我特别好奇抽屉里的东西，也许锁着整形狂历来的“失败纪录”呢。

整形狂离开时，我就注意到他的办公桌抽屉半开着，有一个鱼状的钥匙圈露出来。

我拿到了钥匙，一共有3把，看到书架上正好有三个抽屉，我好奇地去试着打开。

瞎猫碰到死耗子，真的让我蒙对了。

原来整形狂的整形手术档案都放在这里。我数了一下，整整20本。天哪，他原来这么“能干”呀。

我粗粗翻了几本，真叫我大开眼界。

大美女凌玲的胸原来是整出来的，亏她之前还好意思大张旗鼓地召开记者招待会，声明自己的胸是绝对天然的。

半红不紫的嫩模邹萱娜，长着一对大小奶，原来是在别处隆胸失败造成的。她的鼻子、颧骨也是整出来的，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是真的。

男模欧阳楚楚，一听名字就阴阳怪气，发微博自诩第一美男呢，还诱惑红唇、燎人杏眼、精品伪娘。没整形之前长着一对耗子眼睛，丑八怪一个。

娱乐圈里的帅男靓妹怎么都是“人造”的，真是太叫人失望了。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那是一张万秋儿的脸。原来她也是整出来的。可不对呀，这张脸是整形后的脸，那整形前的脸是谁？登记的名字叫陆珊珊。这个名字很熟悉，我之前一定在哪里听到过，而整形前的那张脸，好像也很面熟。我努力在记忆深处搜寻这张脸和这个熟悉的名字。

“对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中学的时候，大概是小我一届的一个女学生。我见过她几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一年冬天，天上下着大雪，那个女生被罚站，瑟瑟寒风中，站在升旗台上，整整站了一个下午，后来我就没有再过到过她。听同学谈论说她转去别的学校了。至于那天她为什么被罚台，有好几个猜想的版本。有的说是她没做作业，有的说是跟同班同学打架，还有的人说她做**。当时也曾一度传得沸沸扬扬，但最终也没人出来澄清。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到过哪里，又做过什么，显然那次罚站对她影响应该很大。

难道她就是崔茜？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吃惊。

可就算她真的就是崔茜，根据手术记录，她在五年前在这里做了换脸手术。她容貌完全蜕变，以至于再也没人能认出她。做这么一个彻底换脸的手术，她究竟有什么意图。

我担心整形狂会回来，连忙用手机把这些记录拍下来，放回东西，锁好抽屉，把钥匙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