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往上爬，难不成拿来上吊啊？我可还没有享受完人生呢！”

“实话跟你说吧，那个万秋儿跟我一个朋友有点儿关系，我这个朋友出了点事，所以我想跟万秋儿问问清楚。可你是知道的，娱乐圈的人，我都不认识，所以只好拜托你这个老大哥了。”

“老大哥？我有这么老吗？我可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当代唐伯虎！”

“好好好！我的唐伯虎哥哥，小女子这厢有礼了，烦请帮助小女子这个！”

“谁叫我什么都硬就是心肠软呢，这个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那就有劳公子了。小女子拜谢万分！”说到这里，我已经是笑得要喷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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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只是抱着那本杂志不肯松手。我问他想吃点什么，他想了想，说了一句：“我想吃肉！”

冰箱里正好还有一块昨天买的五花肉，以及几个山芋，我就用高压锅炖了一碗山芋炖肉。顺便炒了个几个小菜，平时也没什么烹饪的功底，除了番茄炒蛋，就是蒜泥青菜。菜上桌后，钱谦把山芋炖肉抢到自己的面前，囫囵吞食，不一会儿，一大碗的山芋炖肉就让他解决了，这还不算，他连汤都消灭得一干二净。他的嘴角稀稀拉拉地淌着汤水，像个没牙的老太太。我把面巾纸递给他，他用来擦自己满是肉油的手，然后，冷不防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巴，露出一丝满足的笑。

这还是我的老师吗？还是那个儒雅而一丝不苟的钱谦吗？一碗山芋炖肉就让他满足了？而且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那些毫无餐桌礼仪可言。

想到今天医生的诊断，看来这个钱谦现在真是的很有问题。看看天色已晚，去洋河路的事只能等到明天了。我问他是不是想看电视？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我还是打开了电视。

电视转了一圈，不是泡沫剧就是新闻连播，实在没什么我要看的节目，然后当电视转到娱乐台时，钱谦的眼睛直直地睁着电视屏幕，兴奋地大叫：“苏格楠！你看！崔茜！我的崔茜！”

钱谦第一次叫对了我的名字，我不知道该高兴呢，还是该流泪。那个万秋儿他的影响真够巨大的，竟然能让他意识顿然醒来。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他：“钱老师！你是不是很想见万秋儿小姐？”

钱谦没有反应。

我又重新改成“你是不是很想见崔茜！”

钱谦的眼睛里放出了光芒，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你带我去好吗？我们这就走！”

他拉着我就想朝门的方向去，我按住他的肩膀，叫他不要着急，我说：“今天很晚了，崔茜也要休息，过两天再说吧！”

“我知道崔茜要休息，我要去陪着她！”

我在心里顿时产生一种莫明其妙的反感，在心里暗暗骂道：“你是不是犯花痴啊钱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怎么也是一个人民教师，怎么弄得像个老淫虫一样！亏得你以前还教我们礼仪廉耻呢？你的廉耻去了哪里？”

我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我相信我的眼光已经足够恫吓到他了。

他缩起身来，用一种怯怯的眼光看着我，仿佛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

我放了热水，让钱谦洗个澡，他的头发又脏又臭，已结成了一坨一坨的，身上也散发着一股怪味。我找了一身宽松的旧睡衣给他。钱谦洗完澡出来，少了身上这股怪味，多少看着舒服些。英俊这两个字，是我评价十五年前的钱谦的，他当时在我们这些学生妹的眼中，绝对是一表人才。我还记得曾经学校里有传闻说有个女学生偷偷给他写情书。事情真假尚且不论，就算是真的，那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那时的他可是女学生心中的偶像。可现在的钱谦，却成了霜打过的茄子，蔫了，也皱了，还长了不少的老年斑，虽说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看上去却完全是一个地道的老头子。他的衰老速度比常人至少快十至二十年。我想起我的父亲，他的年纪应该比钱谦大一些，可他脸上没什么岁月的痕迹，换成我姑姑的话讲，完全还是可以冒充三十几岁男人去骗小姑娘的。可能是我父亲比较注重保养，但眼前这位刚过五十的钱谦，却老得可以当我爷爷了。

我收拾了一下书房，在复合木板做的地板上铺上一层草席，又拿了毛毯和枕头给他。他在书房的地板上很快睡去，枕边放着万秋儿作封面那本杂志。

我不知道这几年在钱谦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但相信这些事应该对他的影响非常之大，竟使他的人生观都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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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猥琐男口中得知，今天老板来查账的时候发现了问题，正在资财部发火。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方块三说的那笔无头烂账，我已经填好了，怎么老板还要发火呢？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正想着呢，陈如鼎进了我们办公室，且直接冲着我过来了。我很少有害怕的时候，胆子大向来是我的特点，可这一次，老板怒气冲冲的样子，倒让我捏了一把冷汗。

“苏格楠！你进来一下，我在会议室等你！”陈如鼎的口吻近似命令，仿佛他是个将军，而我就是他手下的兵一样，而且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兵。

猥琐男转过身去，装出一副与我毫不相干的样子。见到他这副德性，我就在想这个“猥琐男”的绰号一点儿也没有起错。

我跟着陈老板进了会议室，方块三已经在那里了。

“说！这二十万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如鼎看了看方块三，又看了看我。

“我……”方块三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而我也不知道老板究竟的意思。

“还瞒我呢！你们到底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我已经报警了，公安马上就来！”

“舅舅！是我！是我拿去赌钱了！”方块三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拿去赌钱？支钱的那天是9号，你不是去广东了吗？怎么还能分出身来这边取钱啊？你会变戏法的啊？”

“我……”

“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一笔钱从你的户口划到公司来？”老板转过身来问我。

“我……”我向来口齿伶俐，此刻却甭不出个字来。

方块三见老板为难我，于是就当着老板的面把自己经常支取公款去赌的事，以及出现无头烂账的事统统都说了出来。我知道这对于方块三来说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他亲口承认挪用公款赌钱的事，无疑是叫老板炒他鱿鱼。

“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我十几岁就出来混了，什么事情没见过。你三三两两时不时地支取几百、几千的公款，然后又偷偷摸摸地把账填上，你当我不知道啊，我吃的盐都比你吃的饭要多。这些小事，我都可以不管，可公司出现这种冒名支取公款的事，一支就是二十万，你也会扛下来啊，你本事倒是不小嘛。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来我的公司作什么？”老板气得脸通红，像一头愤怒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