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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把他扔到海里就好了,说不准他还有救。”余波口中喃喃地说。

看到余波伤心的样子,我很同情他,但我没有合适的话安慰他,因为毕竟是他先捅了老贾一刀。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今生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我的儿子了!呜、呜、呜……”余波哭了,是那种压抑的哭声,如蒸饭时压力锅上的气孔,实在憋不住了,就冒出两声,他生怕被人看见似的,努力地将泪水往喉咙里咽。

我正在想着该怎样安慰他时,郝武贵来了。他的到来让我和余波显得都很局促,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余波揉了揉红红的眼圈,连忙给他让座。郝武贵没有说话,他坐下来,掏出一支烟叨在嘴里点燃,默默抽了起来,许久,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舱外的蓝天,才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也没有想到会成这个样子。”

我和余波都没说话。最后郝武贵站起身来,摸了摸锈迹斑驳的舱门,说:“是我让人把他扔到海里的,后果由我来承担”说完他就走了。

自从船长受到控制以后,郝武贵把船员们的住宿重新调整了一番,他把那些亲近船长的老船员们分散到每个舱室,与新船员混居到一起,这样便于他的盯梢和管理。各舱都安插有他的线人,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他汇报,他还把自己与护德的心腹人员编排成队,然后分组,全天24小时轮番值班,观察船员们的一举一动。当然除了船长外,包括大副在内,所有的人他给予一定的自由,只要大家不反对返航回家,都能与他们和平相处,相安无事,这样以来,船上的紧张气氛也得到了暂时的缓解,给大家感觉除了管理层重新洗牌了一次,生活上与以往并无什么两样,甚至有些以前被船长、大副打骂过的人,现在还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种表面上平静的生活只是一个错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贾死给大家带的来恐惧在被渐渐淡忘。然而无论郝武贵怎样安慰,余波仍难以释怀,他常常夜里做着恶梦,而且一旦梦里醒来就再也无法入眠,为此郝武贵专门安排我做他的心理工作。可我又打心眼里的确也不能原谅他们那样对等老贾。老贾是无辜的,他受到这么不公平的待遇,令我很是沮丧。我甚至开始怀念起老贾了,怀念这个因儿子找不合适的工作,因儿子不愿意溶入社会的父亲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葬身于他一直敬畏着的大海里。30多年了,他躲过了无数次风暴的肆虐,躲过了疯狂海盗的侵袭,躲过了恶劣的海上生活环境,甚至躲过了无休无止的劳累及旷日持久的病痛。他对大海是虔诚的,虔诚到敬畏的地步。只要有点不好的感念,他都要向大海问询一番,祈求海神的庇护。大海对他也是包容的,像包容着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夺去他生命的不是大海,赋予他灾难的也不是大海,而是他的同类。是与他朝夕相伴的船员。吃着他一手包好的饺子,吃着他不畏腰酸背疼蒸出的白鲜鲜的馒头,却取了他的性命。把他一人孤单地扔到这漆黑一团、深不可测的大海,从此再也见不到亲人,再也见不到他那位让他恨铁不成钢的儿子,成为海上一个千年游荡着的孤魂……

老郭听说船已掉头回家,就来了兴致,又把他的那本《母猪产崽注意事项》取出来,准备再仔细地钻研一遍。他还向我讨来笔和纸,说要写读书笔记,把书里的精髓记下来。我想也是,回家就意味着结束了鱿钓生活,又要开始谋划新的挣钱思路,老郭提前做准备是应该的。可我一想起回家既激动又很失落。激动的是我很快就可以见到凤儿和母亲,失落的是这次出海淘金梦的破灭。人就是这样,也许我在这条船上干满两年,按照郝武贵他们理解的结算方式计算,除去吃用日常开销,我落不到几个钱,甚至连举办一场婚礼的钱都不够。但那还有一线希望,希望是郝武贵他们理解错了,希望是公司一时搞错了,希望是船长糊涂了,他这个粗人,没能够理解透上层的意思,希望是扣除的钱最终又补回来了。希望中的总总可能性都有。然而他们都不愿意为了这个不太靠谱的“希望”冒险,把两年的青春拿来一赌。但真的回家了,也就等于任何第二种可能都不会有了。它的唯一的结局就是我将空手而归面对母亲与凤儿,我知道他们绝不会埋怨我的,然而我的内心还是有难以抑制的失落感。

此刻,我已经没有来时对未知海洋探知的兴趣、对未来生活无限的憧憬。我没有心情看船员们打牌,陪他们玩耍。我要写日记,从老贾去世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了写日记。我想把这段惨痛的经历记下来。它也许会伴我一生,使我的心一直为之阵痛,因为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从我的眼前瞬间消失,犹如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殒落在这片浩瀚的海洋里。我不为什么,只为纪念老贾,祭奠这位与我们朝夕相伴数月的灵魂。

(16)返航的途中

自从船长被控制以后,船上的格局也发生的微妙的变化,经历了这么一场哗变,原来船长跟前的红人,现在也成了低眉折腰的主儿。比如:阿朋、刚子现在想拍郝武贵的马屁都没有了机会,因为他已没有资格跟郝武贵住到一个宿舍,他们也只能通过跟余波搞好关系,希望他能帮自己在郝武贵面前说几句好话。

大副李厚忠对人也客气的多了。一改已往吊着脸,爱挑毛病的习惯。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走到哪儿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他熟悉船上的情况,从日常管理到海况信息都了如指掌,现在像当初忠于船长李超那样听从于郝武贵的安排。还时不时为郝武贵提些小建议,比如走那条航道安全,怎样才能避开海上人员的搜索。因为他们关掉了船上的通讯设施,与主管公司失去了联系,这就等于向公司方面表明船上已经出了状况,公司与海警部门肯定会花大力气进行搜寻。这也正是郝武贵等人担心的地方。他的忠诚与配合很快就得到了郝武贵、护德的信任。船上的大小事务仍是根据他的建议进行安排。相反,船长李超表现的就不是那么老实了。不是故意使坏让船出点状况,就是趁郝武贵等人不在时,偷偷改变航线,倚仗着自己专业知识的过硬,骗过吴飞,愣是让船偏离航线行走了两天一夜。后来被吴飞看出破绽,报告给郝武贵等人。护德听了恼羞成怒,当时就要把船长扔进海里,以儆效尤。郝武贵考虑到杀人不是最终的目的,留着船长就等于留住了一部分人的心。船上人员结构复杂,好多技术骨干又是船长的人马,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此险棋。他安抚好护德后,专门找大副长谈了一次,意思是说,大副是船长的同族兄弟,更能了解船长的脾气。他的话船长也最容易听进去。郝武贵一半规劝、一半拿护德进行威胁,大副觉得事态有点严重。就答应了郝武贵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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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惊魂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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