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欧阳寰轻轻的叫了一声。

欧阳旺一眼看见了儿子，脸上表情复杂，但很快的就显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喜色。冲欧阳寰摆了摆手，意识他不要说什么。

就这样，父子两个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静静的呆了个把钟头。

“儿子回来了，你也就安心了。”寰绣终于开口了，因为探视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想回家去住。”由于已经到了癌症晚期，欧阳旺几乎是没有什么气力开口说话了，攒足了劲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康城医院的大夫也曾经提出过叫癌症晚期欧阳旺回家静养，可寰绣总是感觉在医院有大夫在，假如有什么紧急情况或许还能帮上忙，所以就一直迟迟没有同意。现在，儿子回来了，寰绣忽的没有什么主心骨儿了。

“叫我爸回家吧。”欧阳寰感到此刻父亲最需要的是和家人呆在一起，他心里清楚，父亲所剩的时日不多了。

就这样，当天母子两个就为欧阳旺办理了出院手续。

……。

又过了几个月，欧阳旺离开了人世。

在欧阳寰的建议下，欧阳旺的葬礼没有大办，只是通知了欧阳家和寰家的一些主要的亲属。虽然是这样，消息传开还是有许多人不请自来的参加了欧阳旺的葬礼，许多都是欧阳旺曾经的学生。

“我打算给父亲办完葬礼和您一起离开康城。”父亲的葬礼上，欧阳寰和母亲寰绣不经意的说道：“这里有太多的回忆，我想换一个地方，到北方去。”

母亲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算是暗许了。康城的确是一个伤心之地，也许换个环境，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过去吧。所有的所有是否可以重新开始呢。她心里知道，欧阳旺不会再回来了。和儿子在一起，到北方去，至少不会见景思人，也许换个环境，的确是会好一些吧。这一年多来，寰绣感到自己真的是很累，很累。

又过了一段时间，欧阳寰母子从康城北迁搬到了首都。

第一百六十二章：科室提单

这个暑假，李然心里无比烦闷，是继续上学还是步入社会呢？他现在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自己的这家学校是正规大学的进修学院，不管你念多长的时间，都不会发给你文凭的。奇怪，上学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清楚呢？哎！要说中专毕业时候是1994年，那个时候能有个学上就不错了，社会上又没有什么私立大学，怎么可能想到拿文凭呢。不过现在看来，文凭的确是重要啊。这一年，暑假期间，李然也在晚报上寻找了几家大学，但是没有一家是可以发文凭的。

明年香港就要回归大陆了，也不知道香港仔黄维97年以后还打不打算来大陆打拼。李然拿起了父亲办公室的电话，顺手给香港黄维家拨了个号，电话的那头居然通了！肖楠去美国的之后，李然曾经给他打过几个电话，可就都是告诉李然：没有这个电话号码，请查证后在拨。看来，父亲这里的电话是可以个香港打的。

黄维妈妈放下电话，李然可以从听筒中清晰的听到她大声的喊叫着：“黄维，黄维。你同学李然从大陆打来的电话。”

估计黄维住的房子也不大，黄维妈妈话语刚落，电话听筒的那头儿就传来了香港仔的声音：“嘿，李然你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肖楠怎么样？班长瘦了吗？你学习跟上课了吧？”

一下子把李然搞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肖楠去美国读预科了。班长回连云港的外贸公司了。至于我吗？我正犹豫明年还要不要上呢？”李然嘴上嘀咕着，心里却是有些惆怅。不知怎的，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咱们那个学校不发学历的。上不上都两可。”黄维想都没想的就对李然说道：“估计大家上那所学校都是有目的的。比如说班长搞个进修的帽子，回自己的外贸公司可以有提升的计划。而我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了解一下大陆。对了，肖楠早就想去美国了，怎么他没有和你说起过？”

“肖楠，他早就要到美国去了吗？”李然心想，那他还和人家姜婉谈的哪门子恋爱啊？这不是场没有结果的恋爱吗？

“我刚上学的时候，肖楠就和我说过，来这里上学只是补补英语。一句英语都不会以后，去美国读预科都比较费劲儿。”黄维顿了顿，见李然不说话，怕他不信，又补了一句说道：“他爸爸是市外贸公司总经理对吧？早就给他铺好路了。”

李然真的是无语了，自己这个徒弟对大陆的事情怎么好像比自己还清楚呢。这么想想，肖楠追姜婉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早晚要到美国去了。：“说说你吧，你不是有打算97年以后来这里闯闯吗？”李然想起肖楠的事情就头疼，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黄维。

“我一不能喝白酒，二不会让烟，三不会拉关系。在大陆混不来的。”黄维电话那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和包甲号合伙买了小院子，总算过去上学也没白费。我现在在澳洲读预科，以后也可以拿到个像样子的文凭回香港。”

李然早就料到了黄维97年以后不会到大陆发展，虽说他读书的那半年很入乡随俗，也学到了不少拉关系的酒桌文化，但到底那些都是皮毛。要想真的干出点什么成绩，就凭他那圆滑度还差的很多。“以后，在澳洲上完学，不打算来这里了吗？”李然还是不死心，总希望大家以后在同一个城市。

“看发展吧。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我感觉还是在香港好些。那个澳洲的学历到大陆不过就是找个你们说的白领做做，每天累得要死，也没有很大的前途。我在那里不熟悉关系，没有发展的。听说包甲号打算留学后回去，我看他可以的。”黄维轻笑了一句，不打算再说自己的事情了。他知道李然一个人上学，想把他劝说回来，于是换了个话题对李然说道：“你和我常说的那个朋友，远山怎么样了。他不是和你在同一座城市吗？”

“远山......”李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远山的消息了，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

远山深深的感到做医药代表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这是他不知多少次去医院给科室主任塞钱了，但是都没有人收。现在不知道怎的，自己已经成为了行贿的工具，还把钱贿赂不出去。

业务经理让远山负责两家三甲医院和五家二甲医院。所买的药品虽然是各个不同药厂的，但大多是抗生素类，倒是不用一一熟悉，反正都是换汤不换药的产品，只是商品名字变变而已。

药剂科那里远山自是已经跑断了腿儿，不过这也不是靠勤劳能有效果的。虽然各个医院的规矩不同，但大多是每周三或周四药剂科主任接待医药代表登门阐述药品的药效。没有关系只能是大早晨的去排队，远山忽的发现这医药代表似乎不比病人少似得，而排到自己阐述药品药性的时间大约也就是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他知道这都是白搭，但好歹每次都去能和药剂科主任混个脸儿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