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尴尬地把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卫生站擦了一遍，又一遍。

“你就不能，坐哪消挺会儿？”小兰忍着笑对我爸爸说。

爸爸只好坐下，但十平米的地方，再摆着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放药的柜子，剩余空间实在太小。

面对，近距离的村里第一美女，爸爸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你们就学半年，你还真长本事啦。”小兰没话找话化解尴尬，“别人也这么神？”

“啥神啊，碰劲儿。”爸爸眼睛都不敢抬说。

“呵呵，你咋大闺女似的？我吃人？看，黑脸都红了”小兰故意逗我爸爸。

爸爸支支吾吾，“你，嗯，庄里都说，嗯，你长得最，全庄最…”

“最啥？”

“嗯，嗯”

“你吭哧啥？我最啥了”

“都说你，全庄最俊！”爸爸终于鼓足勇气说。

“都说？你觉得我不俊？”

“嗯，不，嗯”

“不？你觉得我不俊？”

“不，嗯，我也觉得你俊啊”

“那，咋不看我，都？”这话，在那个年代绝对说挑逗了。

爸爸也下定决心了，就说啊，凭啥不看呢。

他抬头看向小兰。

小兰脸刷地红了，眼神立刻移开。

原来是色厉内荏。

“你没看我，都，咋知道我没看你？”爸爸反击了。

就这样激将着，两个1960年代的20岁，嗯小兰刚虚岁20的农村男女，终于目光交织了！

那个年代，这是不是就是今天的啪啪啪了呢。

反正，俩人都在目光短兵相接后瞬间放松了。

爸爸甚至关上了门。

“咱俩是一个班吧？”爸爸说“在大杨庄学校”

“数你学习好，字也好。”小兰又脸红了。

“我就是不爱玩儿，不像李有俭还有粟球他们，整天打打闹闹的。”

“你叫李贵？是吧。”

“是啊，你不认得我？”爸爸有些伤自尊。

“认的啊，但谁知道你的大名儿啊，就知道你叫黑鱼。咯咯。”小兰不好意思了。

“长那么白管啥，一下地也晒黑了。”

“咯咯，是，是，你晒不变色。咯咯”

“这是去哪了？”听到外面支书说话，俩人才意识到天黑了。

正月的天黑的早，俩人没油盐地说着说着，已经看不见对方了。

“书记，在呢，这卫生站没灯，我回家拿一个。”爸爸连忙出去。

最后，支书和我爸爸一人一条胳膊，把小兰搀回家。

她手上下着针呢。

到家后，发现一个问题“要是拔了，又睡不着了，都两宿没谁了，咋办？”

“那，我去和我妈说一声，我来你家，在别的屋儿等着，有事你们叫我”

爸爸和奶奶“请假”，奶奶还不信，跟过来看看。

由于小兰针灸，只好临时调整：小兰和妹妹本来住厢房，这就只好让她妈过去，好照看小兰手上的针。

爸爸和支书住东屋。

安排好，爸爸说，那就手再扎几针，光扎和谷就止疼，还要去火。

针灸了半个小时，把别的针都起了，留下和谷，大家睡觉去了

这样，晚上去家里，白天回卫生站，持续了三天。

第四天早晨，爸爸看小兰消了肿，就试着给起了和谷的针。

小兰说不疼了。

“那，也再去卫生站守着吧，嗯，看再疼。”支书说。

“我帮你干点啥吧，也别干坐着。”到了卫生站，前两天都是小兰坐床上等，爸爸在边上看着。

因为刚挂牌，加上正月农民都忌讳看病，其实那三天，就是爸爸和小兰俩人一坐一天，天南地北地。

“也没活啊，你干。再说，小心那针眼，别动呢。”爸爸又握住小兰的手说。

“你手咋这热乎？”小兰说。

“刚起床，可不热乎吗。”

“我也刚起啊，你看，都没你热”小兰又把另一只手握住爸爸。

爸爸，黑脸一红。他是大夫握病人手，没事。

可，一个大姑娘，握他的手，这在有生以来20年还是第一次。

“你手，真软和。”爸爸，直接挑明了自己很受用。

“你整天攥，今天才知道软？”

“我哪攥了？”

爸爸顺势把手抽出来，把小兰的俩小手握进自己的掌心。

这，就超出医患关系了吧。

“你，这有点流氓吧”小兰也没抽出手，小声说。

“这流啥了，就摸个手”

“啊！你还要摸啥？”小兰红着脸，瞪着爸爸。

“我就想摸…，嗯，摸下脸吧。”

那个年代，农村还基本上看不到什么电影，男女青年，也就没恋爱观摩的机会。

俩人，通过四天亲密长时间的接触，其实已经达到40多年后的恋爱程度。

只是，没有40年后恋爱中男女的动作，比如kiss，搂搂抱抱啥的。

俩人关上门，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再说些自我介绍和打探对方的话。

天就黑了。

大约，快七点了，天已经彻底黑了。

小兰仔细的摸黑捋着头发和衣服，“看不出来吧”

“没事，看不出来，快走吧，我今儿就不能去你家了。”

到了麦收，爸爸妈妈结婚了。

双方都以运动了为理由，没大办。

其实，结婚后不到半年，我出生了。

“哇咔，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儿媳喊着。

儿子听了奶奶的八卦，心里想，这还真遗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