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感受,转换成对资产阶级享乐主义的批判写成随笔的开篇。
我想,这个国家,不知要有多少让我们不可思议的东西呢。
晚上,我正在往报社传我的第二篇随笔,卢主任领一人来找我,把我和解军都叫到了车上。
那人是华社的分社长,告诉我大使馆紧急召见我。
我第一反应就是,可能受小红的影响,大使馆怕我有政治庇护的行为。
但到了大使馆,大使二话不说,拉我去机场,靠外交豁免为我买到飞伦敦的机票,是联程的,到伦敦换飞机到香港。
从香港飞到北京,我一出侯机厅就看见了小红爸爸的秘书在门口。
也是基本上没有任何解释,就拉我到301医院。
我推开病房门,小红的爸爸妈妈小武小川小渝都在,刘副政委和另外几个不太认识的人也站在外围。
“爷爷,李红兵来了”正在床头的小武说,“李红兵,快告诉爷爷,你来了。”
我看到元勋躺在床上,床头摆着心电图等监视器,“首长,我是李红兵,我来了。”
元勋似乎能听到我说话,双手都抓向我,眉头皱了皱,嘴唇似乎也要动。
“你叫他爷爷,问有什么事”小红爸爸小声对我说,“就等你呢。”
“爷爷,我是李红兵,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元勋的眉头紧了紧,这次连皱都没能皱,双手似乎要握紧些。可是,却忽然放了手,眉头一下就舒张开了。
“爷爷”“爸爸”“首长”大家乱叫一通,监视器上的曲线成了直线。
小红的爸爸说跪下,大家都跪在那,他喊道,爸爸您沿西北大道走好。然后大家一起磕头。
小红爸爸对小川说,“叫医生。”
很快,我们就扶着元勋灵柩回到了位于4号院的家里。
治丧委员会把亲属和我召集在一起讨论,研究后事。
“别的呢,基本都是按常规。只是按元勋的遗嘱,出殡时,要由李红兵为他捧遗像,这样呢,大家就考虑下,小渝和小川拿什么,他们是孙字辈的。”
治丧委员会秘书长是8541的参谋长。
大家听说我拿本该由小渝拿的遗像,都很意外。
沉默了很一会儿,小红爸爸说,“我的意见,遗像也要按常规,由小渝拿。到时候他生前的部下和中央各部委都会参加。大家都不认识李红兵,忽然由李红兵代替小渝,会让人议论。而且,如果李红兵在亲属的队里,大家也要猜测,所以,我的意见,守灵也好,出殡也好,李红兵不要参加,李红兵你的意见呢。”
说实话,我从没参加过这样规模的几乎国事的活动,我就说,一切听您的意见。
我心里清楚,小红爸爸是怕人认为我是元勋或小红爸爸的私生子。
这是按重庆风俗办的葬礼,遗体停放了七天。
火化后,我仍被要求留下,在二七三七和五七参加为元勋超度法事。
小红走后,最喜欢她的元勋几次找她,家人说小红去了国外学习。但元勋可能早就觉察到了什么,在病危后,没有找小红,却坚持要见我。
事务管理局通过报社知道我在西班牙,就通过使馆要求华社把我招回。
大家都以为他等不到我回来,但他竟然真的坚持到我来了后才肯走。
但大家都不知道元勋找我要交待什么。
他抓我手的时候,确实像有话要说,是什么,成了谜。
虽然,我在电话中已经和解军说了为什么被北京找去。
但当我回到s市,解军坚决要求和我解除刚领回来的结婚证,“我不能耽误你的前程,你肯定瞒了我们什么,要只是和孙女搞对象,元勋会在弥留之际要见你?要是你是普通的一孙女的男朋友,中央会通过大使馆找你。”
在我要辞职当老百姓的发誓下,解军和她家里才勉强相信了我的解释。
我想,这可能就是我见异思迁的报应。
在我度蜜月的时候,元勋去世,把我和解军的蜜月活活搅黄。
或许,是这已经超过人类的元勋,是受了那个世界的小红的委托,来撤去我蜜月甜。
报社呢更是把我的事情演绎的不着边际,甚至,有人说我是下基层体察民情的。
这种事情坏就坏在谁也不会和你说,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转眼,又是一年春节。
春节过后,报社进行一年一度的人员调整。
我被任命为体育部副主任,此时我已经28岁,在报社虽然属于最年轻的副处长之一,但离我提副团已经6年,也就是说,毕业后我乘坐的直升飞机已经着陆。
其实,在咱们国家,中层副职只是有名无实的名誉,我的工作没有任何改变,除了,单位的员工结婚会送我请柬。
在报社,有一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青年结婚,一不准通知所跑的线上的单位,二是不准通知一般员工。
因为,所谓喝喜酒,其实就是敛钱。所以,只有中层干部以上的人有义务为别人结婚掏赞助。
四月,是结婚的高峰。
第一个参加的是总编室一编辑的婚礼。
总编室,是报纸办公室和编辑中心,主任本身就是编委。
今年和我一起提了一新副主任,叫诸葛芹,报社有名的“冰美人儿”。
她是复旦毕业的,据说当年是复旦校花,由于出身名校,长的漂亮,所以走路时一般下额上翘30°,目视蓝天。
婚礼上,报社领导和报纸编委们在一个贵宾桌上,新人的主任副主任作陪。
按惯例,领导们都要先象征性的到各桌敬酒。然后,各参加婚礼的中层们就到领导桌上敬酒。
我是第一次以中层身份参加婚礼,以前从没和领导们喝过,加上我上班的时间不长,所以卢主任在第一时间就带我到领导桌敬酒-这时领导们还清醒,他要给我认识领导的机会。
按酒桌规矩,介绍人卢主任先喝3个,然后介绍。
我虽然经过大病,但已经过去两年了,所以也就第一次放开量,认识的一杯,不认识的三杯,挨个轮。
“这是总编室诸葛主任,复旦的高材生”诸葛芹就在我们的左手,所以是最后一个介绍她。
“见过,见过,我们一批的”我端酒套近乎,“请诸葛主任多指教啊,我一行伍出身”我这倒不完全是客气,在人们心目中我是一老转,也就是大兵。
“哪儿啊”诸葛芹站起来,“哪能和李团长比啊,李团长多指示才对啊。”毕竟是她们部人员的婚礼上,平时和谁也不说话的诸葛芹,也调侃起来,“咱是一批的,但没喝过就不算认识啊,你要喝三个”
“对,对,别套近乎”大家都起哄。
“可,…”我看着诸葛芹的饮料“诸葛主任的酒呢?”
“我一直喝这个,和谁都是。”
“是的”总编室主任说,“我们桌刚才自己喝,她都是喝这个。”
由于总编室主任本身是编委,所以他的话差不多就给我定了调子,别人也就不好起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