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翻供,专案组就只能从新开始。但除了疲劳提审,其他手段也都不敢用在军官身上。
在牛爱国来回招供翻供中,专案组已经十分失去了耐性。主任政委轮番给他做工作,他却也不对抗。
最后,专案组几乎失去信心了,和主任政委商量,不然就零口供定案吧。
我心情比较郁闷,来到这个仓库,他是我不多的朋友之一。
但我也无能为力,虽然我内心也祈求是其他非业务的人作案,但看来牛爱国嫌疑最大。
甚至,我想到把全库手纹拿到基地对此,但牛爱国没提出,我也不敢提啊。
这天,我到食堂告诉炊事班送饭,他们在前面抬着保温桶拿着几个小保温桶,大的是汤小的里面装的是菜饭。
我正低头跟着慢慢走着,一个人捅了我一下,“李干事,也买饭去啦”
我一看,是一队长媳妇,“是,给大家买去了。”
“去下我家,陈栋梁去保定出差了。”她小声说。
“你没记性啊!”我急了,“不说好银货两讫吗,不去。”我气愤地小声说。
“正事!好事!关于案子。”她登着我说,“李干事再见。拜拜。”
听说和案子有关,我立刻来劲,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为了牛爱国我哪怕再牺牲一次色相。
吃完饭,我回到自己房间,然后悄悄来到一队长家。
“先慰安一下你?”她说,“我这倒贴的。”
“别得便宜卖乖了,我是童男,可是。”
“放屁,那天你没沾上我的血啊,那说明我是处!”
“呵呵,他进去好几次了,你处?”
“进去个屁,每次都两三下,估计就在门口。恭喜你,要当爹了,这个月没来,估计怀上了。”
“我喜啥,你不是注射他的吗也,没准谁的呢。”
“你的,他那个手动注射,成不了。对了,你们把牛爱国屈打成招了吧。”
“是他们,我不介入。”
“告诉你一个立功的消息。”
“能立功的消息,你早告诉陈股长了,舍得给我。”
“切,他,那么能爬不用。我爸说了,他最高升个仓库主任,不能让他往高了,去了基地就会控制不了。不说这个,昨天我去家里,二连(勤务连)的方红旗送我,我爸留他吃饭,他喝了酒和我爸说,他老乡,机械排的寇军拿那手榴弹回老家炸鱼了。”
“真的?”我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逗你玩干嘛。”
我坐下,抓住她的双肩,她不习惯地挣扎了,“那你为啥不去告诉专案组或者主任教导员。”
“我能去吗?方红旗那么说,说明二连的老乡都知道,大家都知道,但没人说,是知道如果手榴弹找不回来,那寇军就会坐牢。”
“找回?不是炸鱼了吗?”
“他不会用,探亲回家时,拿出来显摆,炸鱼时拉了弦就扔,没炸。现在,他回家捞去了。”
回到专案组,我和王科长说,我听人说二连一战士回家了是捞手榴弹去了。
王科长立刻问我听谁说的,谁回家了。
我说打水时听人说,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真假。
王科长立即找主任,主任一查就知道是寇回家了,“你们不是规定连营区都不准出,怎么批准战士回家,把连长叫来。”
连长来了,王科长一瞪眼,他就交代了,“您开会说只要把手榴弹交出来就不追究,寇军就找我请假回家,说他妈病了,我觉得不对,一诈他,他就交代了。他今年四月去仓库倒垛,他是叉车手,看见一箱好像铅封不严,就借口修车,拿了一枚手榴弹。五一回家,拿着炸鱼,但没爆炸,他回去到炸鱼那去捞,捞回来交上去。我也不想我们连出事,就悄悄放他走了。”
“交回去就没事?你也信,这一个多月,消耗了多少人力物力?分部基地三天两头催,王科长不追究,我也放不过他!”主任气得乱颤,这次事件,估计他的主任就当到头了。
“你,知情不报,也算包庇罪!”政委点着连长的头。
王科长没再给俩库头机会说,“现在还没到秋后算账的时候。这样,政委和连长,你带着仓库的212,领两个战士,马上去那个回家的战士家里。对外必须保密,尤其对那个战士的老乡啥的。到那,你们先把他控制起来,看是否找到。找到了,你们立马回来。没找到,或是打长途,或是拍电报,通知我。我们专案组马上回去,我找防爆科和工兵科做准备。我认为,那弹既然是扔黄河里了,不会待在原地,他找到的希望不大。我带工兵和防爆兵去。主任就留守,李红兵也留下,重点看着这弹药箱。”
他们走后,我完全宅在102房间,一是寸步不离弹药箱。
五天后,王科长给我打电话,打到102房间,估计有查岗的意思。“马上库里就把弹药箱送回库房了,你也撤吧。先去我的房间,在床头柜有一个快枪套,走的时候忘了。你拿着,方便时,给我送到基地来。”
不一会儿,业务处长带人来取弹药箱。
我一看,快十点半了,就拿着快枪套找到主任,说王科长让我送去。人家说方便时,那是客气。
“他没去山西?”吴主任有些欢喜。
“不知道,他来电话说,让我送基地。”
主任脸衰了下来,“送到基地保卫处?”
手榴弹的事,基本告一段落了。
但那天,吴主任亲自来我办公室,“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咱们仓库,今年和近年来的主要工作。”
我不知道这唱的是哪出。
他从政治思想到业务工作,从从严治军到计划生育,介绍了近半个小时,看了看表,“时间来不及了。去基地,刘副政委见你。”
我们都莫名其妙,基地,刘副政委,要见我干吗?手榴弹找到了?
吴主任分析,可能是政委了解基层工作,让我汇报时一定不能乱讲。
我们开车出来有一个多小时,被对面来的一辆212吉普拦下。司机下车,从车212中下来一人,我们司机慌忙敬礼,“阎主任好。”
我也赶忙下车敬礼。
“你是李红兵,小李吧”那人慈爱可亲地说,“来上我的车。”
我们的解放车被他打发回去了
“小李啊”阎主任和我并排坐在后排座上,“怎么样,到通讯库很艰苦吧。”
这样一位首长级的人用这样的态度来和我说话,我简直就要感动的掉泪了,如果不是刘助理和我说过我被分配的经过。
我没有吱声,我已经不相信这样人。
“吃苦就对了,这正是分站丨党丨委的初衷,”阎主任说,“你这样一个高才生,分站坚决要重用,只是,考虑到你是学生学员,一帆风顺,又是大城市来的,所以才决定给你出点难题,以后好压更重的担子。”
说实话,我如果不了解内情,那简直就要感激涕零了。
我仍然没有理会,因为我知道,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阎主任看我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感激或感谢,就有些尴尬地从包里掏出一叠纸,“我是分站政治部主任,你就叫我阎主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