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他都没脸面继续在朝中为官。
“唉……”
耿思量瞧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独苗,也是忍不住重重叹息,随即起身道:“以前便屡屡教导甚至警告你不要出去惹是生非,好生在家里做学问博功名,你非不听,现在满意了,撞在皇上面前,谁都没法救你!看你吸不吸取教训!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皇上还是念着咱们耿家情面的,只是让你去给岳帅充当亲兵,不至于亲自冲锋陷阵。”
“而且现在朝中多有议论,说和元朝之战应该不要过太多时候就能见分晓,皇上定有雷霆手段,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也许不用多长时候你就能回来。甚至还没等你赶到前沿,元朝大军就已经溃败也说不定。到时候痛打落水狗,你兴许还能捞着军功。按你爷爷和我的意思,本是想让你考取进士入朝为官,现在看不太可能,你要能在军中立功也是好事,总算有条出路。”
说完也离开大殿。
“少爷……”
两随从看着两位老爷离开,在门外讪讪地喊。
耿衙内从地上爬起来,若有所思的一言不发,径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实他这样的结果真的算挺好的,起码比那些被逐出家门甚至于被下狱的那些衙内们要好不少。
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观潮客栈,一曲《九歌.云中君》以颇为婉转缥缈的音色缓缓落幕。
坐在帷幔后渐显国色天香的曹枕簟轻轻放下手中二胡。
赵洞庭隔着帷幔都好似能够感受到她那带着些微异样的目光。
他早不再是当初那个对情事懵懵懂懂的男人,能够感受得到这样目光中蕴含的些许情愫。
从他给她银两的那个时候起就让她念念不忘,便是本来没有什么情愫,这么长久的期盼也难免生出什么情愫来。
但他心里却很难再对曹枕簟有什么想法。
这不仅仅是曹枕簟年纪尚小的缘故,而是赵洞庭现在发现自己已经逐渐接近清心寡欲的地步。
当然,这种清心寡欲只是说很难再对别的女子起什么心思。
大概真的是身边如花美眷已经足够多,再大的色心也知足了。
起码赵洞庭是这样想的。
宫中也不是没有容貌堪称倾国倾城的宫女,他便没临幸过谁。
他偏头看向徐福兴,问道:“徐前辈以后有什么打算?”
徐福兴施礼不敢受,“老卒不敢当皇上前辈之称,一日为大宋卒,终生为大宋卒。”
他脸上露出些微笑容,“只大宋如今国富兵强,不再需要我这样的老家伙上前线浴血,徐福兴残烛余生便游历天下,悬壶济世,也算不枉此生。”
赵洞庭情不自禁轻轻点头。
真说到觉悟,说到奉献两字。即便大宋新兴这辈都有受过这样的熏陶、教育,但终究感触还是不如徐福兴这些老辈来得真切、深厚。
他们都是为大宋的光复洒过热血的,是真正把这片土壤当做自己的家。
“朕和曹姑娘有缘,以后曹姑娘便托前辈多多照料了。”赵洞庭说。
徐福兴些微诧异,偏头瞧了眼在帷幔后的曹枕簟,道:“老卒已年迈,怕是无力再照看丫头,皇上何不……”
第2017章 1693.新花魁
赵洞庭明白徐福兴的意思,只笑道:“前辈莫要说这样的话,待前辈无心游历江湖时再带着枕簟姑娘前来长沙亦是不迟。”
徐福兴若有所思过后点点头,以近乎刻板的礼节道:“老卒徐福兴领旨。”
他倒是没有想太多,没觉得丫头会对皇上有什么想法。毕竟丫头和皇上也就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他觉得最多是心存感激。
客栈外街道上忽的欢呼声如潮。
赵洞庭、乐婵等人都是向着外面看去。
曹枕簟也从帷幔后走出来,怯生生瞥了眼赵洞庭的背影,亦是走到另外那个窗台边上向外张望。
这届花魁大会的花魁得主终于是诞生出来。
接替温园里京兆府府尹位置的新任府尹笑吟吟从看台上起身,说了几句场面话。
随着花魁大会年复一年的愈发热闹,京兆府府尹亲自出席这个盛会可以说是已经成为不成文的规定。
这也没什么不正常的,花魁大会和教坊司都有关系,早得到官方认可。朝中官员出席这样的盛会根本不算作践身份。
要真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青楼自打自闹,赵洞庭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花魁果真不愧是花魁。
北宋有花魁李师师,据说是美艳不可方物,见者无不惊叹其美者。
赵洞庭觉得那应该是张茹那样的仙子之流。
他到这个世界来以后还真没瞧见过能和张茹媲美的花魁,即便是韵景也还距离张茹有些差距。
赵洞庭惊讶得长大嘴巴。
这届花魁的姿色竟是能够和张茹相提并论。
乐婵、张茹、颖儿、朱青瓷等女也都是个个露出惊讶之色来。
难怪今夜街上百姓似乎要较之往年哄闹些,原来今年花魁是如此绝色。
她们不禁瞧瞧张茹,又瞧瞧那台上俏生生的花魁,却还是觉得分不出孰胜孰负来。
张茹的美仍旧是空灵,而这花魁的美,是种……带着些许英气的灵气。
“哇,今年的花魁好漂亮诶……”
乐舞大眼睛里带着些揶揄之色,却是偏头看向赵洞庭。
“好漂亮啊……”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李秀淑也感慨着说。
赵洞庭连忙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之色,心里那是哭笑不得。
他刚刚惊讶可并非是因为眼前舞台上的花魁长得艳绝天下,而是此刻这在那成群出众花魁中都仍能说是鹤立鸡群的总花魁并非是别人,恰恰就是和他有些时日没有见面的阿诗玛。确切地说,是刻意精心打扮过后的阿诗玛。
乐婵她们没怎么瞧见过阿诗玛的女装,没认出来。他瞧过的次数多,却是认出来了。
他知道渤泥的粮草已经在前些时日运到大宋,但怎么也没想过阿诗玛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难道她知道自己会来观赏花魁大会?
而是打算以花魁大会总花魁这个身份直接……
赵洞庭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心里头竟然也是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在舞台上的阿诗玛穿着红装,只好似世间最为妖娆的火焰。她并没有瞧向赵洞庭,落落大方向着周围群众们招手。
即便是大多数人都早在花魁群中注意到最是出众的她,但这刻仍是有不少人为她魂不守舍,怔怔出神。
直到花魁们又都回到船上去,然后花船渐渐离去,才有许多人猛地觉得怅然若失。
诗嫲。
这么个颇为生僻的名字猛地在长沙城内发酵,就在这夜便几近尽人皆知。
大街上热闹依旧。
赵洞庭带着众女没继续留在观潮客栈里,在涌动的人群中穿梭。吃着各式小吃,走走停停,很是惬意。
众女虽都绝美,但都蒙着面,再加上长沙治安本就极为不错,是以倒也没再有人上来寻衅滋事或是伸咸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