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能生气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伯母，可能我年龄没你大，经历的也没你多，但这事实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妈和您的年龄差不多一样大，我也是个农村娃，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
我话还没说完，小雪母亲就摇了摇头打断了我的话。
这种情况下，我哪敢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连忙闭上了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紧紧的盯着她。
“小伙子。”
小雪母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个好人，你和我家丫头不说，但不代表我不知道，我这老婆子岁数大了，也没多少活头了。”
“继续在医院里躺着，也是给你们白添负担。”
“不如趁早一点走，也能够省下一笔钱，这样，你们年轻人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点，没必要在我这把老骨头上面花费了。”
“伯母，您瞧您这说的什么话？”我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一脸急切的小雪，继续宽慰道。
“难道我现在身上得的这种病还有得治吗？”谁知小雪母亲突然间反问我一句，直接把我怼的哑口无言。
看来，不知怎么的，老太太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再继续治疗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妈！”
就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小雪忽然哭着走到了我面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自己的母亲说道：“不就是钱吗？我还年轻，我还可以去挣，妈，你就听我一句劝，回来吧……”
“傻丫头。”
小雪母亲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你肩上挑着的担子已经很重了，妈又不是不知道，你每个月的工资下来除去给你弟弟的再出去给我的自己手头，能落到多少？”
“你以后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别在妈身上白费了好吗？而且，这病不管怎么治也就那个样子，做完手术的这几天，妈已经想开了，你就放心吧。”
“可是！”
小雪不依不挠，但这个时候，没人觉得她烦，没人觉得她不懂事，谁都知道，她不过是想让生自己养自己的人活着。
世间百态，各有千秋。
但这一点，大部分人都是站在同一立场的。
“可是您就算是不打算治了，咱也可以出院，咱回老家回老家，歇着养着，村头的那个老中医，再让他给您开点重要，咱慢慢养着不行吗？为什么非得这么做呢……”
小雪的声音已经哑了，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
这一回，小雪的母亲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在场，不管是我们三个中的谁，都很清楚。
一旦选择了放弃治疗那么，小雪的母亲就需要承受病痛所带来的痛苦，可如果治疗的话又是白费功夫，到最后人财两空。
二者选其一，不管是哪个都让人难以接受。
权衡之下，走到如今这一步，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这种方式对于自己的挚爱之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警官，拜托把我女儿带走行吗，我不想让我女儿见到不想见到的场面……”忽然，小雪的母亲一脸央求地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巡捕。
“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
眼看那几个巡捕面面相觑，不为所动，小雪的母亲终于放出了狠话，也就是在这一句话出口之后，那几个巡捕顿时动了，其中两个连忙走着上来，硬是把小雪拖走。
这一回小雪虽然哭闹挣扎，但是无济于事。
很快天台上就只剩下了我和几个巡捕，我心里冥冥当中有一股预感，今晚所发生的这一切，恐怕是不会善终了。
“小伙子。”
凌晨的风从我们几个人当中穿过，带来丝丝冷意，而小雪的母亲站在寒风当中，面对着我苍凉的一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我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算阿姨求你的，对她好点……”
“好。”
我急忙点了点头，哪怕小雪的母亲不说，我也会尽自己所能的帮助那丫头。
“阿姨，那您先下来行吗？咱坐下好好说，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我正准备再劝小雪的母亲几句。
可是话还没说完，我忽然看见小雪的母亲闭上了双眼，我心头顿时一跳，不等几个巡捕阻拦几个大步就冲了出去，然而我还没有到达小雪的母亲身边，他就已经一个后仰，瞬间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呆愣在了原地，望着黑夜空空荡荡的天台，我探出去的手颤抖的矗立在半空当中。
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跳，跳了？
我感觉嗓子眼儿像是被人死死的捏了一把一样，甚至有些无法喘得过来气，身后那几个同样在刚刚一刹那间被吓呆的巡捕也赶忙冲上前来。
“兄弟！”
他们几个冲到了我面前的栏杆旁，往下面看了一眼。
沉默。
死死的沉默，让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结果，我的脑海中猛然传来一声嗡鸣，感觉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兄弟，节哀顺变吧……”领头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声音听得我甚至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他奶奶的。
搞什么？
“你们都是些干什么吃的？！”我忽然有些生气。
虽然从根本上来讲，小雪的母亲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完全用不着因为她而生气，可是现在，这几个人，对于我来说，就像是脑瘫一样，碍眼！
“人死不能复生，这种情况下，我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没能把人救回来，我们也很遗憾！”
见我死死的抓住其中一个巡捕的脖子，其他几人连忙将我拉了开了：“你这样冲我们发火能改变什么呢？语气有在这里无能狂怒的力气，不如想想去怎么安慰那个小姑娘！”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松开了手，无力的垂下胳膊，这种情况之下，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安慰小雪了。
虽然早在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一股油中的冲击力，从心眼里升起。
“搞什么？”
我从楼梯慢慢的下楼，来到住院部的一楼的时候，我看到了已经被插上呼吸机的小雪。
跟前几个医生看着呼吸渐渐趋于平稳的小雪，不由得摇了摇头。
“她怎么了？”
我见状急急忙忙的冲了过去，小雪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可小雪不能出事儿啊！
“别激动！”就在我即将冲到小雪面前的时候，一个医生拦到了我，“病人的情绪太激动了，我们没办法，只能给她注射了一定剂量的镇定剂，放心，不会危及到生命的……”
听到这话后的我才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走出住院部，警戒线已经将周围十几米的空间全部包了起来，而那正当这时一片血肉模糊。
十几层楼的高度跳下来摔在地上。
根本就没有抢救的余地……
即使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但是鲜血还是将白布尽了个透红，看着眼前这般犹如地狱的景象，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小雪看到了这一幕会发生怎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