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应该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只用了几秒钟的功夫就将自己激动的情绪安抚了下来，他哆嗦着，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一条毛巾，擦了擦腿上的茶渍。
“咳咳！”
陈勇光面色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也有些没底。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实锤了，这老头是认识汉阳佛玉的。
如果说，这老头和钟家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话，那我们恐怕，现在就该走了，否则一旦这老头想办法联系上钟武，那我可就算是真的玩完儿了。
要知道，我妈现在还在钟武的监视之下。
一旦在这个时候将钟武激怒，鬼知道那狗日的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老头握着我的手机，手掌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眯着眼将手机上的视频来来回回播放了几次之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的盯着我问道：“好小子……你从哪儿弄来的这段视频？”
“高师傅……”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底那些杂七杂八的猜测压下，试探着问道：“这段视频的来路，您就不需要多管了，您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做？”
“不做！”
“坚决不做！”
老头情绪激动的喊道。
他拒绝的很干脆，起身就把手机塞回到了我怀里，然后推搡着我和陈勇光，就打算把我俩赶出去。
“别呀！高师傅……”
“不做！”
陈勇光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打断了。
“光正！”
老头一边把我俩往外推，一边又朝着门面房喊了一声，刚才将我和陈永光带进来的那个小伙子闻声，就冲了过来。
见到老头如此激动的模样，被唤做光正的小伙子眉头一紧。
“两位，请离开！”
这时，陈勇光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但是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向我抛来一个哀求的眼神，让我来想办法。
可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连忙说道：“高师傅，只要这货能做出来，价钱的事好商量，我保证，可以给您一个我们双方都满意的价格。”
听到我这话，老头嘴角两撇小胡子抖了抖，冷笑道：“笑话，这是钱的事吗？钟家的汉阳佛玉，按照祖训，绝不可以外传，一般人更是见都见不到。”
“既然你们能搞到汉阳佛玉的影像，而且还要来我这里做个赝品，估计八成没打什么好主意吧？”
“我警告你们，要招惹钟家，那你们自己去就好，别把我牵扯上！”
一旁，那个被叫做光正的小伙子，在听到这话后，顿时瞪圆了眼睛，扫了一眼我们后，看向了老头：“师傅，钟家的汉阳佛玉？咱当初不就是因为那……”
“闭嘴！”
光正刚开口，就被老头恨铁不成钢的一眼瞪了回去。
两人间这短短不到十秒钟的话语互动，丝毫不差的落到了我的眼里，至此，我才敢肯定心中的猜测，这老头和汉阳妇女之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其中的隐情，他不说，没人可以知道。
我的心底微微琢磨了一下，然后，在老头准备再次开口将我们赶出去之前，我从兜里冒出来一张银行卡，双手递给了老头儿：“高师傅，这里有三十万，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要想让这老头帮我们制作赝品，那我现在就必须得放低姿态，贿赂之类的小手段，能用则用。
可没想到的是，这老头对于三十万元压根不屑一顾，甚至瞟都没瞟一眼，从鼻孔里淡淡的哼道：“三十万就想让我帮你办事？年轻人，我做这行几十年了，你以为我很缺钱吗？”
也是……
倒卖古董，本来就是个利润值极大的行当，这老头从业这么多年，想必其资产，也肯定是庞大的令人感到可怕。
这三十万，对于他而言确实算不上什么。
不过，我的目的倒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样，我干笑几声，解释道：“不，我只是……想用这三十万在您这里买一点消息。”
“消息？”
老头抬了抬褶皱的眼皮，那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一眼就能够将我彻底看穿：“没必要，还请离开。”
老头的态度，坚定的令人发指。
可我也是铁了心了，毕竟从滨江出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现在的我，没得选择！
软的行不通，我干脆直接不依不饶的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汉阳佛玉的？您对它，了解多少？”
闻言，老头脸色变了变。
气氛也仿佛在这一刹那间，冷了下来，就这样我们双方尴尬的互相对峙几十秒后，老头儿才叹了口气，转身，进屋。
呼……有戏！
见状，悬在我心里的石头，才稍稍落地了一点点。
“走啊！”
我右腿还没抬起来，身后，陈勇光就已经按捺不住地推了我一把，抓着我的肩膀，直接将我拽了进去。
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后，老头看了我们一眼，突然悠悠开口，将她和汉阳佛玉之间的渊源，向我们解释了一编。
原来，这老头是个古董爱好者。
尤其是对于汉阳佛玉这等稀世珍宝，更是爱的不行，仗着家底儿厚实，从年轻那会儿到现在，积攒了不少的宝贝物件儿。
按他的话说，钱是会贬值的。
但古董不会，相反，还会随着时间的增加，变得越来越值钱。
而他年轻的时候，正巧，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见到了钟家的汉阳佛玉，只是一眼，他就相中了这块玲珑剔透的玉石佛像，原本，他是想依靠自己殷实的家底，花大价钱从钟家买下来的。
可钟家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然而不久之后，钟家落拓，打算将汉阳佛玉抵押贷款，他瞅准了那个时机，打算利用自己的手艺制作一件赝品，然后买通押送汉阳佛玉的人员，在暗中来个狸猫换太子。
那个年代，滨江还是比较乱的。
“当时我也是年轻气盛，想法太过单纯，本来我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就能够办成，而且我相信以我的手艺，做出来的赝品，短时间内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老头端过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抿了一口后摇摇头，有些自嘲似的说道：“可惜，我还是大意了，万万没想到事儿办到一半，出现了几个反水仔。”
嘎吱——
说到这儿，我清楚的条件，老头握着茶杯的手掌徒然攥紧，发出了清脆的摩擦声。
“事情败露，我在滨江的名声也臭了。”
老头眯起了浑浊的双目：“那个时候我也是鬼迷心窍，才想出了那么一个馊主意，不过若是事情重来一次，我还会那么做的……”
“你们可能没有见过真品，那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陶醉。”
这老头是个有故事的人。
而他说及此处时，老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热切目光，正巧让我的脑海中灵光一现。
我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道：“如果说……您帮我们制作一件赝品，而我们，可以回报您真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