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感到欢欣鼓舞的是段宏伟,他跟郑赛军明争暗斗了很长时间,可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一直被郑赛军压着。但是一听说监察局在调查郑赛军,而且还是孔云星亲自出马之后,武锅集团内马上就有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气势。监察局还没有跟郑赛军正面接触,向监察局反映情况的人就络绎不绝,几乎快把监察局的门槛都踩破了。
就连郑赛军的秘书,为了争取主动,晚上也偷偷跑到孔云星家里,向他自首,主动坦白问题。郑赛军的情况,没有谁比秘书再明白领导的事情了,很多事情,郑赛军本人都已经忘记了,但是他的秘书却能拿出证据。原本监察局只是想调查郑赛军跟热贝尔是否有金钱往来,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反映情况,郑赛军的所有问题都暴露出来了。
经武锅集团董事会决定,免去郑赛军董事长的职务,同时选举段宏伟为武锅集团的董事长,同时兼任武锅公司的总经理。至于郑赛军,经市人大常务委员会开会讨论,免去他市人大代表之后,他被开除党籍,移送检察院提起公诉。
郑赛军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急转直下,他这个董事长当的好好的,但祸从天降,他没招人也没惹人,怎么会突然被撸了呢。直到他被关到看守所里,段宏伟取代了自己的位子之后,才想通这一切。
虽然关在看守所里,但是郑赛军跟外面的联系并没有中断。他以前就跟方赞的关系不错,虽然现在的公丨安丨局长不是方赞,但方赞的政法委书记却没有动。甚至他在住了几天之后,就搬了出去,只是不能离开看守所太远,如果碰到突发情况,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监房里。
“方书记,我是被人整下来的,你得给我作主,我不甘,更加不想坐牢。”郑赛军给方赞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才答应过来看看他。这个时候,他想再像原来那样,跟方赞欢声笑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既然知道是被整下来的,那你应该知道整你的人是谁吧?”方赞冷冷的说道,孔云星和段宏伟的背后,站着的都是朱代东。郑赛军上次并没有取得朱代东的谅解,而且也不知道跟段宏伟缓和关系,现在被拿下来,还不知道悔悟,怎么能怪别人呢。
“不就是段宏伟么?”郑赛军一怔,说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连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我跟你讲,让孔云星调查你的是朱市长。”方赞冷笑着说,他以前也提醒过郑赛军,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特别是跟段宏伟的关系,不要太僵。可是郑赛军呢,左边耳朵听进去,右边耳朵就跑出去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我跟朱市长无怨无仇,他怎么会跟我过不去?”郑赛军呢喃细语道,朱代东上任之后,他也找机会去汇报过工作,甚至还特意送了两件茅台,但朱代东没有接受。后来热贝尔来华武市的时候,朱代东又会见了他,但没有让他汇报工作。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方赞说道,“我还有个会,你这段时间先在这里住着,以后上了法庭,也不要乱喊乱叫,一切等结案之后再说。”
“方书记,方书记,方书记……”郑赛军没想到方赞现在连跟自己多说一句的兴趣都没有,要知道自己在武锅集团的时候,他可是把自己奉为座上宾的。郑赛军不想坐牢,哪怕开除了他的党籍,但只要还保留公职,他就还有机会。可是如果进了监狱,他这辈子想要再吃财政饭,基本上就可能了。
“方书记,我绝对不能坐牢,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郑赛军看到方赞的身影快要看不见了,大声喊道。
方赞听到郑赛军的话,身子一顿,郑赛军的话很坚决,也很坚定,他回头看了看郑赛军,最终还是没有折回来。.但是当天下午,郑赛军就被要求搬回看守所,并且不是单间,里面住了六七个人,而且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郑赛军除了年轻的时候在当时的华汉锅炉厂生产车间时,干过几年的体力活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不是坐办公室就是当领导,一直到之前担任武锅集团的董事长。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年轻时候了,不要说那些人对他不友善,哪怕就是让他一个人待在这样的环境里,都吃不消了。
在里面,最不受待见到就是强歼犯,第二是经济犯。郑赛军算是第二种,自然不受人待见。第一天晚上,就被揍得像个猪头似的,而且还不敢吭声。但他心里明白,这件事怨不得别人,怪不得自己下午多嘴了。方赞不管怎么说也是政法委书记,他要收拾阳署光或者孔云星,可能还不行,但要收拾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第二天,郑赛军主动要求交待问题,但是看守所并没有理会。郑赛军又叫嚣,除非自己死了,否则就算现在不能说,到了法庭上,也一定会全部说出来。到时候自己坦白从宽,举报有奖,说不定还会轻判呢。
下午的时候,看守所的所长李松在办公室接见了他。说起来很是讥讽,以前郑赛军跟李松还一起吃过饭,他还帮过李松的忙,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可现在他一进李松的办公室,对方就像不认识他似的,鼻孔朝天,让他等了半天才正眼看了他一眼。
“李所,能给口水喝吗?”郑赛军嘴里这么说,但自己已经走到饮水机旁边,拿起一个杯子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扬脖子,咕噜两下就喝光了。现在他觉得能喝一口干净的水,比原来喝琼浆玉液还要舒服。
“郑赛军!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李松一拍桌子,气急败坏的说道。
“这不是你的办公室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我还来过,你们这里的锅炉就是我们公司的。当时好像多开了三十万的发票吗?”郑赛军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才走到李松对面的椅子前坐了下来。想当初,他也到过这间办公室,但当时李松非常客气,又是倒茶又是敬烟,可是没想到,身陷囹圄之后,他却翻脸不认人了。
“郑董事长,你觉得这样的称呼还合适吗?”李松没有理会郑赛军的讥讽,他今天是受方赞所托,来跟郑赛军摊牌的。如果太过激怒郑赛军,迫使对方做出偏激的行为,那就不好了。但也不能软弱无力,要让郑赛军意识到,除了乖乖服从判决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方赞怎么不来见我?”郑赛军放下水杯,看到桌上的香烟,一把就拿了过来,点上之后,贪婪的吸了一口,只有失去才会懂得珍惜。虽然从真正失去**只有一天时间,可是他却觉得像是一辈子似的。
“方书记曰理万机,哪有时间?就算能抽得出时间,到这里来见你,合适吗?”李松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