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挣什么钱的都有,只要你肯出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小周笑着道:“还有,我们已经找到田甜了,今天晚上就把她请出来,人证物证都凑齐了,剩下的就得看你的选择了。”
按照小周的意思,调查取证这一块,花点钱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之后的事就很难办了,要想给向北施加一定的压力,则必须拿出强有力的手段,否则,前面做的一切就失去了意义。
“我提醒你,千万不能对田甜做违法犯罪的事啊。”他不无担心的道。
小周却嘿嘿一笑:“放心吧,陈哥,这帮哥们是生意人,不是黑色会,怎么可能做出格的事呢保证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只要从田甜那儿拿到关键证据,你就可以去找那个吴总队长,警方一旦介入,就轮到向北闹心了,如此一来,再坐下来谈,咱们也不至于那么被动,最大的可能是,双方各让一步,息事宁人。”
他低着头,思忖良久,最后苦笑着道:“一定要让警方介入吗”
小周想了下:“陈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说的警方介入,其实指的是吴队长介入,由于你们之间的私交,完全可以将事态控制在一个比较保险的范围之内,只对向北施加压力,而不将事情扩大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自然清楚小周的心思,但真正运作起来,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首先,吴迪是个原则性非常强的人,未必肯帮这个忙,其次,就算吴迪答应了,局面能否可控,也还是个未知数,最后,即便是前两项都做到了,也无法保证向北就一定肯就范。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他沉吟着说道:“向北万一要是不吃这一套,那我咋办,岂不是骑虎难下了”
小周想了想:“哥,和向北这样的人斗,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怎么样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呀,只要有可能,还是应该赌一把,就算搞不定他,至少也得让这家伙有所顾忌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将身子往椅子里靠一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再考虑一下。”
小周走后,他陷入了沉思,思前想后,左右权衡,始终下不了决心,下班时间早就过了,可他却还是坐在办公室里,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他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几次将吴迪的电话号码调出来,但却一直没有勇气拨出去。
这点事,实在是太难张口了,他长叹了一声,真要告诉了大老黑,以这家伙的为人和脾气,非鄙视我不可,而且,真要是被断然拒绝,这张脸往哪儿搁啊
正闹心之际,胡介民突然把电话打了过来,他不敢怠慢,连忙接听了。
“你在哪儿”胡介民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我在公司,还没走。”他答道。
胡介民嗯了一声:“一会到我家里来一趟,有话跟你说。”
他应了声,挂断了电话,连忙起身收拾东西,出了办公室,先给顾晓妍打了个电话,告诉要去胡总家里,然后快步出了办公楼。
在驾车往胡总家去的路上,他却感觉有点纳闷,到底是什么事,非要找到家里谈呢
到了胡介民家,胡夫人亲热的将他让进了屋,在客厅坐下,保姆送上水果和茶水,却一直不见胡介民的身影。
“老胡在楼上打电话,你稍等一会。”胡夫人笑吟吟的道,说完,便开始询问他和晓妍的婚事筹备情况,他自然不敢怠慢,一一据实说了,娘俩足足聊了二十多分钟,胡介民这才从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他抬头一看,心却微微一沉,只见胡介民的脸耷拉着,两条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走到了一半,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上朝他招了招手,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又往楼上走去。
“你们俩去书房聊吧。”胡夫人说道,他则连忙起身,还没等迈步,胡夫人在他耳边又小声嘀咕道:“我把晓妍也喊来了,一会就能到,老胡这两天心情不怎么好,你可加小心啊,千万别招惹他。”
他感激的朝胡夫人笑了下,微微点了点头,快步往楼上走去。
小心翼翼的进了书房,定睛一看,只见胡介民坐在宽大的写字台后面,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于是也不敢吭声,蹑手蹑脚的在对面坐下,连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胡介民才缓缓的抬起了头:“王云峰怎么处理的。”
“一切都按照您的指示,好聚好散,低调处理,我已经和他谈过了,等国资委方面的正式任命下来之后,他便办理调离手续。”他斟酌着说道,并没将王云峰昨天的态度转变据实相告。
胡介民哼了一声,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则连忙欠身给点燃,胡介民深深抽了一口,然后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烟盒,他这才敢取也点了一支。
“和你通报个事。”胡介民沉着脸道:“宁财神的问题,已经基本查清楚了,那家设备租赁公司,是他妻弟的岳父,背着他开办的,宁本人并不知情,目前也没有证据显示其参与经营,但在调查中,发现该公司有严重的偷漏税行为,已经被勒令停业,正在处理之中。”
“宁宪东不知情?傻子才相信呢!这哪个缺心眼的部门调查的?凭什么就这么认定?”他的情绪多少有点激动,急头白脸的问道。
胡介民也不理睬他的提问,只是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经济问题,基本都是查无实据,而生活作风方面,也找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所以,有关部门给出的结论是,宁宪东继续担任安川市副室长和二环路工程总指挥职务。”
我靠!他恨恨的骂了句脏话,将刚吸了几口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长叹了一声。沉吟片刻,又试探着问道:“黄书籍知道这个调查结果了吗?”
胡介民的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当然知道,我刚刚和启明通了电话,他让我转告你,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生产和经营上,至于个人矛盾,属于旁枝末节,从现在开始,大家就谁也不要再提了。”
他有点傻眼了,一时愣在了那里,良久,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向北是要死保宁财神啊,只不过,黄书籍”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胡介民打断了:“不要说了,启明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而且,背后议论领导不是个好习惯,算了,既然他表态了,那基本上就算是盖棺定论了,所以,你也不要再提了。”
“我可以不再提,可谁能保证宁宪东不再提呢?再说,什么叫个人矛盾,我和他一无冤二无仇的,能有什么个人矛盾?口口声声说要我把主要精力放在生产和经营上,要不是为了生产和经营,我认识宁宪东是谁啊?我真搞不懂了,连我这么个平头百姓都能查出来的事,咱们的纪检监察部门愣说啥问题没有,难道他们就不怕日后被追责吗?”他恨恨的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