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大意了,没想到警方的动作这么快。”说完,低头看了眼陈曦:“刚才是不是心花怒放来着?”
他不想撒谎,却也很难实话实说,于是只好苦笑了下。
“其实,你应该庆幸他们没追上来,否则,你的死期就到了。”老梁冷冷的说道:“如果我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那就一定会带上你,到阎王爷那里打官司,总要原告被告都到庭才好呀。”
他哼了一声:“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可乐。”
老梁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对了,你跟我说实话,警方那帮蠢猪,是不是把我们当成什么大领导的党羽了,还以为在办反腐大案吧?”
他叹了口气,故意用恭维的语气说道:“是的,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还是你高明。”
“这可不是我高明,其实,咱们都被杨老大给耍了,真正高明的是他,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所有人都玩得溜溜转,你恐怕不知道吧,杨老大的爹在缅甸有个外号叫小诸葛,这遗传基因真的很强大,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老梁微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车厢里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陈曦对这个铃声太熟悉了,只听了一耳朵,便知道是自己的电话响,不由得微微一愣。老梁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四下看了看,一把将陈曦的挎包从座位下面拽了出来,打开一看,骂了句这个该死的老满,伸手拿出电话,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能告诉我是谁给我打电话吗?”他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了句。
老梁却面沉似水,喊了声停车,然后也不待车辆停稳,开门便跳了下去。
电话一定是晓妍打来的他默默的想,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我,还指不定急成啥样呢,没准已经哭成个泪人了!这样想着,心里顿时拧着劲儿的疼,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可怎么才能逃走呢?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但老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家伙心里到底怎么打算的。
正瞎合计呢,车门一开,老梁重新上了车,低声对司机道:“调头,我们回平阳,走高速。”
司机似乎被这个命令给弄糊涂了,扭过头惊讶的看了一眼,老梁却用异常坚定的声音重复道:“调头,走高速回平阳。”
司机见状,也不再说什么,直接调转车头,打开车载导航,按照语音提示全速行驶。
“你的面子好大,连云山这边的警方都被惊动了,现在全市各个主要路口都是武警,看来,是等着我自投罗网的,这可真奇怪了,看来警方里有高手啊,怎么判断出我要从云山走呢?”老梁既像是跟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眼珠转了转:“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你判断错了吧。反正我一直以为你是某位大领导的代言人,事实上,专案组的几个领导也是这么认为的。”
老梁冷笑了一声:“你说的专案组领导,就是那个傻大个吴迪吧?”
“是的,杨老大的那块玉就在他那儿,不过我可以帮你拿回来。”他赶紧跟了句,生怕老梁感受不到这句话的分量,略微想了想,又接着道:“真的,我们俩关系非常好,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可能答应帮警方做事的,那两块玉都给你,然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招谁,我也不指望什么人生巅峰,只求消消停停的过太平日子,你则回缅甸继续跟着杨二小姐逍遥自在,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老梁嘿嘿一笑:“你越来越开窍了,程老板在的时候,就这个态度该多好啊,不过现在局势变了,暂时恐怕还得委屈你下。”说完,示意戴口罩的男子将急救箱拿过来,从里面取出注射器和一小瓶药,熟练的将药水吸进针管。
“你要干什么啊,不是说要合作嘛,不带这么玩的啊!”一见这情况,他顿时慌了,拼命挣扎着,无奈被绑得死死的,任凭如何折腾,还是丝毫动弹不得!
“姓梁的!我靠你八辈祖宗!”他是真急了,直接开始破口大骂:“你要这么对我,那两块玉死也不会给你的,让你们的那些黑钱,就烂在瑞士银行长毛吧!”
“陈总,你是有身份的人,别这么粗鲁好不好,咱俩之间的事,与我们家祖宗有什么关系,你骂我也就罢了,可把我家祖宗都捎带上,就有点没素质了吧,我对你的表现很失望哦!再说你还不知道要给你打的是什么,这么激动干嘛!?”老梁举着注射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他不由得一愣,只是狠狠的瞪着那张苍白而诡异的面孔,身子兀自抖个不停。
“咱们很快要上高速了,你必须得安静下来,否则,我们大家都不方便,这不是我刚刚说的那东西,而是正经八百的药物,安神补脑,滋阴壮阳,扎下去,美美的睡上一觉,没准还能做个春意盎然的好梦呢。”老梁还是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确实做梦了,只不过梦境呈碎片状,各种情节搅合在一起,却毫无联系。
他梦到了母亲,或者说,只是母亲的一个背影。忽隐忽现,若有若无,如同儿时一样,他口中喊着妈妈,张开手臂,奋力的追赶着,可不论如何奔跑,却始终有一段距离。
“不要过来快回去!”母亲转过身,一个劲的朝他摆手,那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他停下脚步,愣在那里,不知道为啥,鼻子一酸便哭了出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妈!”
“醒一醒,该吃饭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随即感觉脸上被人粗暴的拍了几下,分量与抽耳光基本无异。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神志却还停留在梦境之中,一时竟然有点茫然。片刻之后,记忆才渐渐恢复过来。
见他睁开眼睛了,一个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的男子,将一碗泡面往床头一丢,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哥们,这是哪儿啊?”他连忙问了句,男子也不回答,直接出了房门,随即将门反锁便扬长而去。
我靠!这又是啥鬼地方?他四下看了看,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头顶上的灯泡发出昏暗的光,习惯性的想看时间,这才发现手表也不见了。
头疼减轻了不少,摸了下脸上的几处伤口,发现已经结痂,由此可以大致判断,至少过了24小时。他感觉浑身酸软,想必是躺得太久的缘故,于是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似乎有所缓解,于是重新坐回到床边,无意之间,居然发现枕头边还有一包香烟,连忙伸手抓了起来,正打算点上一根,忽听门外有脚步声,随即房门一开,老梁走了进来。
“条件略微差一点,没办法,暂时性的,陈总见谅哦。”老梁虚情假意的客气道。
他将烟盒重新放下,冷冷的道:“这是哪儿啊?”
“平阳啊,你生活的城市,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连空气都是大海的味道吗。”老梁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他眯着眼睛,盯着这个诡异的家伙,忽然之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假如现在一记勾拳打过去,以自己的力道,足以将老梁击昏,然后直接冲出去,岂不一切都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