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兴邦反应飞快:“白书计担心大年三十的特殊时间点对义务劳动人员有刺激,会铤而走险冲破山口警戒线?”
“内因外因,**局内部动荡,下长镇主要领导被拿等等,多方面结合……快去,有情况及时联系。”
“是!”
常兴邦又敬了个礼转身大步流星下楼。
看着他的背影,白钰又拨了个号:“是边防军指挥部?我是关苓***书计白钰……”
大年三十,晚,六点四十分。
青牛滩。
从腊月二十六到现在,青牛滩以每天几百人的速度急增,目前已达到空前的三千人!
其中非法持枪、暴力抗拒执法、殴打警务人员等罪名的有将近两千人,住在第一帐篷区,也是最大的聚居区,他们承担了绝大部分份额的挖土方工作;
全民检测当中发现的艾兹病毒携带者、吸丨毒丨人员七八百人,住在第二帐篷,有的接受新药免费测试,有的接受强制戒毒,不过用白钰的话说这些都不是无偿,代价就是挖土方,哪怕下达的挖掘量少很多;
此外还有全民禁枪全民检测过程中抓捕到的不法分子,地痞流氓等等住在第三帐篷区,按白钰要求都必须参加“义务劳动”。
月儿高挂在天边,夜空万里无云。
青牛滩寂静无声,偶尔远处传来毕江水流声。隔离带另一侧的第四帐篷区也就是妇女帐篷里传来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渐渐地,哭声传染了一片,连同平时大大咧咧、粗豪而不拘小节的汉子们眼圈都红了。
毕竟是大年三十,万家团圆的日子啊。
山口警戒线一带的武警战士难得没有喝叱,也没有阻止,只悄悄调低探照灯亮度,用大喇叭通知今晚每人额外分送一包方便面和一袋糖果。
这是县城特意专车送来的慰问品,本来准备在白钰亲临青牛滩时当场发放,没想到治安大队闹事临时折回。
之后傍晚时分,下长镇来了一小队人送来白酒、卤肉、盆菜等,说是镇领导特意给值守武警打打牙祭的。几天来辛苦的不止是义务劳动者,值守武警们也承担着相当大的压力。
眼见方便面和糖果分放下去后各个帐篷都安静下来,值守武警们也微微松懈,只留几位流动巡查人员,其他人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喝几盅小酒,吃些下酒菜,享受着难得的轻松和惬意。
然则意想不到的是,貌似宁静的水面下隐藏着浓浓杀机!
此时第一、第三帐篷区里紧张而兴奋地传阅着一张纸条,上面很精炼地写着:晚七点半,熄灯为号,电网失效,冲击山口,不敢开枪!
不敢开枪是理所当然的,按官方说法都是义务劳动者,并非劳动改造,怎么可以随便开枪呢?
电网才是被困在青牛滩三千人最头疼的障碍,无处不在的泛着蓝光的电网,使得他们寸步难行且不敢越池半步。
电网会失效吗?
有人很快悟了出来:只须从外围切断电源就行了,不然这张纸条是谁写的?
晚上七点二十五分,青牛滩山口警戒线。
流动巡查人员转了一大圈回来便发现不对劲,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战友们东倒西歪睡了一地,都打着香甜的鼾声!
用力推也不醒,个个烂醉如泥。
虽说几天来都很累,但武警们任务在身喝酒非常克制,酒量浅的沾沾嘴唇,酒量大的也就两三两左右,不至于醉成这样。
商量之下准备向上级报告,就在这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数百名义务劳动人员从不同帐篷冲出来,瞬间撞破电网,嘶吼着、咆哮着向山口方向狂奔过来!
“不许动!返回帐篷!”
“我们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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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流动巡查武警大声叫喊道,可整个青牛滩的电路都被截断,发挥震慑作用的大喇叭也不响,疯狂的义务劳动者们根本听不见他们在喊什么……
但武警们从开始起得到的指示是不准开枪,不准伤人!
紧急向县城那边请示,情况还没说完上百人已潮水般涌了上来,瞬间将几名武警淹没其中……
上百人迅速且凶猛地攻占山口警戒线后,赶紧通知躲在帐篷或在空地徘徊犹豫的同伴们,纵然如此青牛滩三千多人也只有七八百人敢于越过山口,奔向漫漫无涯的夜幕之中。
骂归骂,怨归怨,真正逃亡之际很多人就得掂量后果:
逃亡的目的是什么,与家人团聚?警方得知青牛滩大逃亡后肯定第一时间在自家周边布控,根本不可能团聚!
况且已经晚上七点多钟,人地两疏,又没有车,等千辛万苦逃回县城恐怕大年初一下午了!
还有人想青牛滩到下长镇之间黑咕弄咚,提心吊胆不说,万一被野兽叼走可就不值得了。
到最后只有三种人执意要逃:一是负案在身,做贼心虚的,这当中尤以参与或本身就是贩毒、走私军火分子;
二是实在受够了挖土方,反正在关苓无牵无挂索性跑到境外混;
三是被毒瘾犯得快丧失理智,好歹跑到外面想尽方法也要过过瘾。
借着浅淡的月光七八百人没头苍蝇似的奔跑在乱石岗里,一鼓作气两三公里之后就有人开始不安,继而打起退堂鼓:
感觉四周都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往哪个方向都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提示或参照物!
会不会迷路了?
要是走岔道会不会永远困在大山里?
照这样子还不如……
悄悄地,又有些人中途折返回青牛滩,但死抱着必须逃亡念头的五六百人依旧不知疲倦地向前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骤地四周“唰唰唰”升起亮如白昼的探照灯,紧接着警笛大作,上空响起轰隆隆直升飞机引擎声,大喇叭里传出威严且慑人心魄的声音: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冲有最前面大喊道:“弟兄们别怕,丨警丨察不敢开枪……”
话音未落“嗖嗖嗖”子丨弹丨雨点般暴泄而至,前面七八个在“哎唷”声中倒地不起!
跟在后面的稍稍犹豫,子丨弹丨真的不长眼睛,当场又撂倒好几个!几乎同时直升飞机在附近扔下颗丨炸丨弹——
“轰”地巨响!
炸得逃亡分子心胆俱裂,不约而同抱头跪地,嘴里叫道“投降投降”!
还有不甘心束手就擒的四散开来,或利用灯光照不到的死角,或蛇伏于崎岖复杂的石头缝隙间,或冒险在灯光照射下放足狂奔。
两颗夜光灯冉冉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嘭嘭”四散开来,照亮方圆数里内每个角落。
在夜光照耀下,逃亡分子所穿的“工装”突然反射出奇异且夺目的光芒,原来所有“义务劳动人员”统一配发工装都是警方特制,其蕴含的特殊用途之一就是便于夜间搜寻和抓捕!
“再玩也玩不过高科技啊!”
逃亡分子哀怨地叹息道,不等警员和民兵们动手乖乖地从石缝、草丛、灌木丛里钻出来,双手抱在脑后主动蹲下。
等待他们的将是更漫长的挖土方义务劳动。
半小时后,边防军派出的两架直升飞机与常兴邦亲自率领精锐警力、外围辅以源源不断赶来的下长镇民兵及青壮小伙子——白钰要求两百人,包荣晨居然有本事短时间内组织了四百多人,组成“步空一体”阵形对整个区域进行拉网式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