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香港那个军工实验室,是按照白研从欧洲带回的图纸建造的。
高开公司研发团队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却无法对建造实验室提出意见,很简单,术有专攻,搞芯片研究的怎么懂建筑工程呢?
“没想到第一关就卡住了,可想而知搞芯片研究有多难,有了技术人才却造不起来实验室,”高棋苦笑道,“未来不知道多少难关等在前面呢。”
方晟略加思索,道:“我让小何给司法局打个电话,以探监方式去找一下王国真,他专门搞芯片研发,应该能提供帮助。”
高棋也听说过王国真的事,道:“他主攻程控设备核心芯片,跟我们搞的锌基芯片前沿技术好像不是一回事儿……”
“海芯公司除了研究程控芯片,在其它领域也有延伸性探索,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些年的努力,它在电子科技和芯片行业建立起广泛人脉,能够触类旁通了解很多东西,可以说初步打破西方构建的技术壁垒。我想,建造实验室这种事对王国真不是问题,海芯公司也一定能帮上忙。”
“好,我去试试。”高棋兴冲冲离开。
下午方晟把中院常院长叫了过来,不消说,询问常院长与“上面”的协商情况。
最近常院长压力非常大。
自从方晟表示对王国真案子的强烈关注后,中院不可能继续无休止地拖延,必须要在近期有所动作。
但“上面”也确实承受着比常院长更大的压力,很诡异的、说不清头绪的重重压力,这也是当前司法系统的困境和迷惑:你说支持民族产业,他要**律公正;你**律公正,他要说兼顾舆情。
无罪释放,检方毕竟搜集了那么多材料,拿到法庭每一份在法理上都是过硬的;判处有期徒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天大之漏,从临海高院到润泽中院必将承受民众以及媒体暴雨倾盆的攻击!
就在这左右为难之际,方晟又介入此案,使之案子处理更加复杂化。
悍然抓捕厉林之后,现在整个临海官场,以及民间都知道方晟的威名,他是绝对不怕“上面”的!
“上面”更加焦虑了,虽然此“上面”不是彼“上面”。
虽然当下到处讲究司法独立,但身在地方,公检法置于常委领导之下,很多微妙之处唯有当事人自知,不便多说。
把市.委书计惹毛了,后果……不用常院长多说,“上面”都知道。
到这个程度,常院长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在方晟面前如实交待“上面”和自己的顾虑,为难地说: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在没有明确方向前贸然开庭就是一场灾难啊,方书计。”
方晟道:“你知道什么叫‘历史遗留问题’?就是时任领导不作为、怕承担留给继任者的烂摊子,结果呢?为尊者讳,为长者讳,原本可以快刀斩乱麻的问题须得花三四倍代价去解决!”
被批评得口服心服,常院长汗颜道:“方书计说得对,在处理本案过程当中我们考虑方方面面影响特别是舆情太多,反而忘了司法独立的初心,试图用法律手段解决社会问题,注定是白忙乎一场,还请方书计多指导。”
方晟闲闲地说:“法律方面我不太懂,也不适宜指导法院工作。我想知道的是,以前法院系统有没有遇到过类似案例,最终怎么低调和平解决的?”
常院长道:“去年我们就私下与王国真协商,能不能当庭认罪以换取从轻判决的方式,他断然拒绝;今年上半年一算已羁押两年了,又跟他商量认罪后以判处两年有期徒刑,这样羁押期可以抵算,实质判决之后就可以释放,他还是不肯……”
“书生意气嘛,他要以无罪之身堂堂正正走出去,否则有犯罪污点的话,他心里过不了这道坎,将来出国交流学习、大额交易、贷款等等都存在很多限制。”
“很理解他的想法,可同情不能代表法律,毕竟那么多罪证摆在那儿,他要是一桩都不承认,检察院那边也不答应,即使判下来也要抗诉,不然人家脸面往哪儿搁?”
说得都对,大家都有难处。
沉思良久,方晟道:“你再找王国真谈谈,不行吧由我出面,总关在里面也不是事儿,得把问题解决掉。”
尤副市.长送来润泽合作商会搬迁方案,还是和稀泥的做法:商会旗下做餐饮的会员把后门改造成店面,院里三分之一做包厢,三分之二还是商会驻地。
看了一半方晟火冒三丈,把方案往尤副市.长面前一扔,冷冷道:
“商会必须无条件搬出珑黄街,这是前提,容不得商量!”
尤副市.长也火了——前面历经三任市.委书计,没见方晟这样不给堂堂副市.长面子的,而且这种麻烦事非顶着自己去处理,谁不知道是个大丨炸丨药包!
“我不觉得逼商会搬迁是前提。”尤副市.长说。
尤副市.长已经被逼到墙角了,不得不奋起反击,道:“郑市.长关于建立三圆环式旅游城市目前来说只是设想,正辅办公会没讨论,常委会没通过,没形成正式文件没正式立项。用领导设想来逼商会搬出数百年基业,个人感觉不太合理。”
方晟立即反问:“如果有正式文件,商会就无条件搬迁么?”
尤副市.长滞了滞,道,“文件只是搬迁的前提,不代表人家同意。除了商会珑黄街还有14家企事业单位,都是以店面在前、办公场所在后院方式,商会不会做第一家,也不会做最后一家吧?”
“问题在于,我现在就要求拿商会做试点!”方晟威严地说,“三圆环式旅游城市是事件的背景,核心还是做大做强珑黄街旅游产业,非但街道主轴两侧,连同附近两三条街都必须逐步清理,真正发展成为集旅游、观光、美食、休闲为一体的城市名片!”
“我……事关重大,单凭我这个主管旅游的副市.长恐怕力有未逮,建议由郑市.长、娄市.长或哪位常委牵头比较好,毕竟涉及面太广、影响太大,是块硬骨头。”
尤副市.长开始撂担子了。
方晟笑了笑,道:“珑黄街从无到有,拉动整个润泽旅游市场产业,老尤也忙得够呛吧?”
久在官场要的就是“悟”字,见方晟的称呼突然从“尤市.长”改成“老尤”,尤副市.长心里有了警觉,答道:
“职责范围内的工作,不算什么,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
“老尤总是身先士卒冲在第一线,作为老同志确实不容易,很不容易。”
一声“老同志”叫得尤副市.长魂飞魄散!
为官者有两个大忌,一忌被领导知道身体不好,二是被领导认为年纪大,都是即将边缘化、转到闲置岗位的前兆!
没等他开口辩解,方晟接着说:
“老尤啊,刚刚我还有个想法,正辅那边姚历成双规后省里暂时没有安排副市.长人选,他手里信访、科技、市场监督等几摊子事是不是由你先接着,老同志嘛关键时候要发挥定海神针的作用,挑更重的担子对不对?等人员配齐再对副市.长分工做个调整,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