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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龄也说:“你们乔家要巴结朝廷,我们也不会拦挡!只是,当初大家都说好了,一哇声哭穷。可见了王中堂,我们守约哭穷,你们却反其道行事,大露富,大摆阔!你们巴结了朝廷,倒把我们置于不忠不义之地?”

贾继英慌忙说:“晚辈无知浅薄,一时冲动,就那样说了。本意是想解围,实在没有伤害同仁的意思,万望二位老大见谅!”

周章甫也说:“继英出了那样一招,我当时也甚为震惊!回来,我就问他:‘你这样行事,是东家的意思,还是大掌柜的吩咐?’他说与东家大掌柜都无关,只是他一时冲动,出了这冒失的一招。”

梁怀文就说:“哼,一时冲动,就出手三十万!还是你们乔家财大气粗。朝廷尝到甜头,不断照此来打秋风,别家谁能陪伴得起?”

李宏龄也说:“早听说你这位年轻老帮,很受你们阎大掌柜器重。可今天此举,能交待了阎大掌柜?”

贾继英说:“当时,我实在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见西帮各位前辈一味哭穷诉苦,王中堂无奈地干坐着,李藩司几近乞讨,求我们给王中堂一个面子,两相僵持,都有些下不来台。我就想,西帮遭劫惨状既已尽情陈说出来,再不给中堂大人一个面子,怕也不妥。西帮有老规矩,不与官家积怨。这是面对朝廷,由此结怨朝廷,于西帮何益?所以,我才有那冒失之举。交待不了阎大掌柜,我也只好受处罚了。”

周章甫说:“按说,借钱给朝廷,不用怕他赖账,更何况是在这患难之时呢!”

梁怀文说:“不是怕朝廷赖账,是怕朝廷就这样驻銮太原,靠向西帮打秋风,悠闲度日。那还不把我们拖塌了?”

贾继英说:“以我之见,朝廷不大可能再寻我们借钱了。”

李宏龄问:“何以见得?”

贾继英说:“这次已几近乞讨了,谁还有脸再来呀?至尊至圣的朝廷,这么低三下四地向商家乞讨,他们真不觉丢脸?至少王中堂是不会再来了。他贵为相国,宁肯更严厉地催要京饷,也不会再乞求西帮商家了。”

贾继英此说,倒是叫梁怀文、李宏龄以及周章甫都觉有几分意外,又都觉占了几分理。不过,梁怀文还是说:

“朝廷要这样知耻,也不会败落如此,流亡太原了!”

3

戴膺回到太原,听说了这次召见的情形,对贾继英竟如此出风头,也不以为然。不过,他又觉这次召见来得突然,朝廷的军机大臣既已先说出一个‘借’字,一两银子也不借给,真也不行;给十万八万,那也像是打发叫花子。三五十万,这是他给康老太爷说过的一个数目,不想王中堂报出的,居然也是这样一个数目!

戴膺为自己估计得当,生出几分得意。可惜,他当时即使在场,也不敢将这样一笔银子独家包揽下来。对朝廷,这是一个小数;但压到一家商号,真也够你一哼哼。说是借,谁知是借贷还是讹诈!乔家的大德恒,真就不在乎这一笔银子?

听说了这件事,戴膺本想去见李宏龄,再详细问问,但又作罢了。还是先会会岑春煊再说吧。见了岑春煊,也许能相机问问:跟西帮借到那三十万,太后是高兴了,还是生气了?

戴膺接受了曹培德的委托,处置那伙岑春煊的兵痞,为的就是能会会这位宫门宠臣。在太谷时,戴膺从曹家回来,就往总号去问了问:兰州庄口有没有回来歇假的?孙大掌柜叫柜上一查,还真有,不过只是兰号的账房先生。驻外庄口的账房,人位在老帮、副帮之后,俗称三掌柜,但外务经办的不多。

戴膺赶紧派人去把这个账房请回总号,问了问:你们兰号与藩司岑春煊有没有交往?

这位姓孔的账房说:“哪能没交往?不巴结藩台大人,哪能揽到大生意?”

戴膺就问:“那你见过这位岑藩台吗?”

账房说:“我没见过,但我们吴老帮常见。”

戴膺高兴地说:“那就好!”

他吩咐账房,以兰号吴老帮的名义,给岑春煊写一封信:慰问,话旧,恭贺他得到朝廷宠信,这类巴结的话,多写几句;特别要写明,闻听岑大人随扈光临三晋,更感念往昔多所赐恩,故敝号略尽地主之礼,特备了一份土仪,不成敬意,云云。

写好这封信,就带了账房孔先生,匆匆赶回太原。路上,账房曾问:“也不知备了些什么土仪?”戴膺才说:“什么土仪,到太原写张三千两的银票就是了。”

到太原后,戴膺见兰号这位账房很紧张,显然未见过多少大场面。想了想,就决定由自己来冒充账房,孔先生扮作兰号的普通伙友,跟在身后。万一问到兰州旧事,赶紧提醒提醒。

这天,带了孔先生和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去求见岑春煊时,戴膺并没有多少把握。但出人意料的是,帖子递进去没多久,差役就慌慌张张跑出来,十分巴结地对戴膺说:“岑大人有请,二位快跟我来吧!”

这时,戴膺还以为,兰号与岑春煊的交情真非同寻常,这么给面子。

等见着岑春煊,把那封吴老帮的信呈上之后,岑大人并没有打开看,而是很有几分兴奋地说:“哈哈,我正要打听你们呢,你们倒自家寻来了!你们是哪家字号的?”

连哪家字号都没弄清,还算有交情?

戴膺细看这位岑春煊,也不过四十来岁,倒留了浓密的胡子。身材也不高大,却一身蛮悍气。这种人,也许不难对付的。

戴膺忙说:“敝号天成元,东家是太谷康家。”

岑春煊又问:“那大德恒是谁家的字号?”

戴膺说:“祁县乔家的字号。”岑春煊说:“这两天,太后可没少念叨这个大德恒,也没有少念叨你们西帮钱铺。”

戴膺听了,还以为是大德恒那位贾继英惹了事了,忙问:“岑大人,皇太后对我们西商有什么谕旨吗?”

岑春煊笑了说:“有什么谕旨,夸奖你们会挣钱呗!太后说,早知花他们的钱这么难,咱们自个儿也开几家钱铺,省得到了急用时,就跟叫花子似的跟他们要!”

这哪是夸西帮?明明是咒他们呢!

戴膺慌了,赶忙说:“岑大人,不是我们西帮太小气,舍不得孝敬朝廷,实在是因为在拳乱中受亏累太大了。”

岑春煊不解地说:“太后可没说你们西商小气,是骂各省督抚太狠心,跟他们催要京饷太难,就跟叫花子要饭似的!你们大德恒票号,一出手就借给朝廷三十万,还说怕拿不出手,这叫太后挺伤心!”

“伤心?”戴膺不由问了一句。

“可不伤心呢!平时都说皇恩浩荡,到了这危难时候,封疆大吏,文武百官,谁也靠不上了!天天跟他们要京饷,就是没人理!倒是你们西商一家铺子,出手就借给朝廷三十万。所以太后就骂他们:你们一省一关,数省数关,居然比不上人家山西人开的一家铺子?太后说她早知道山西人会做买卖,可这家大德恒是做什么买卖,这么有钱?王中堂说开票号,专做银钱生意。太后听了就说,日后回京,朝廷也开家钱铺,攒点私房,急用时也有个支垫。听听,这不是夸你们?”

戴膺这才稍松了口气。可贾继英这大方的一出手,叫皇太后也知道西帮太有钱,此前的一哇声哭穷,算是白搭了。太后知道了西帮有钱,又出手大方,因此驻銮不走,那真麻烦大了。

戴膺努力冷静下来,说:“能得皇太后夸奖,实在是西帮无上荣耀。岑大人在甘肃藩司任上,对敝号在兰州的庄口,庇护甚多。因此敝号的财东和大掌柜,听说岑大人随驾到并,特别派在下来向岑大人致谢。备了一份土仪,不成敬意。”

说完,即将那张银票递了上去。

岑春煊当即撕去封皮,一看是银票,便哈哈笑了:“这就是山西土产?”

戴膺忙说:“此票为敝号自写,但走遍天下都管用,权充土仪,也不出格的。”

岑春煊说:“那好,我就收下了。”

戴膺紧接着就说:“敝号的财东、大掌柜,对岑大人仰慕已久,今大人光临太原,也是天赐良机了。他们早想拜见一次岑大人,不知方便不方便?”

岑春煊说:“那有什么不方便?我也正想结识你们西帮乡衮。太后还稀罕你们呢,我能不稀罕?只是,要见,就早些来见。近来,太后已有意往西安去,不趁早,说不定哪天就起跸走了!”

“朝廷要起跸去西安?”

“多半是。朝廷住在山西,各省都不热心接济,还住着做甚!太后说,跟山西钱铺借到钱,有盘缠了,咱们还是往西安去吧。老住在山西,都以为咱们有吃有喝呢,更没人惦记了。”

两宫要往西安去,西帮也可松口气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屈指算来,两宫驻銮太原已快二

十天了,这还是头一回听到要起跸离去的消息。前些时,听说晋省东大门故关一带,依然军情紧急,德法联军围攻不撤。随扈的王公大臣慌惶议论,如惊弓之鸟。两宫意欲赴陕,只怕也有几分是被吓的,迁地为良,走为上策罢。

戴膺不动声色,说:“要真是这样,那我还得赶紧回太谷,告诉老东家和大掌柜,叫他们及早来拜见岑大人!”

“由太原往西安,经不经过你们太谷?”

“出太原经徐沟、祁县,往南走了,不经过太谷。岑大人,在下还有件事禀报。”戴膺这时才将绑票案轻轻带出来。

“说吧,什么事?”

“几日前,在太谷逮住一伙绑票的歹人。这伙歹人,竟冒充是大人麾下的兵勇!我们深知岑大人为人,一听就知道他们是想借大人威名,以图自保。”

岑春煊就问:“是给谁逮着的,县令?”

“我们还没有报官呢,只是请镖局武师将他们逮住。一听他们嚷叫是岑大人麾下兵勇,更暗暗捂下了。这帮歹人本是冒充,可张扬出去,也怕有损大人威名。”

“狗杂种们,只想坏本官名声!”

“这伙歹人既敢冒充大人麾下兵勇,那我们就把他们交给大人,由大人严惩吧?”

“成!我即刻就派兵马去,将杂种们押回来,便宜不了他们!”

能看出,这伙兵痞就是岑春煊手下的。戴膺这样处置,岑春煊显然也算满意。

两宫将往西安的消息,戴膺最先告诉了李宏龄。

李宏龄听了,当然也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驱銮成功了吧。但细想想,大德恒那个贾继英,冒失使出的那一着,似乎还管了些事。他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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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谷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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